直至体内耗损的灵力已恢复如初,他起身出了屋室,来到一间石室前,敲了敲石门。
石门无声转开,他入了里间,朝盘坐的江羽稽首行了一礼:“江道友,没打扰你吧!”
“没有,唐道友请坐。”江羽心下疑惑,客气的请他入座后随即问道:“道友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承蒙道友相让,将此次攻取宣阳山的首功推给我,唐某不胜感激,特来相谢。”
“区区小事何足言谢,唐道友不必客气,何况这本是你理所应当获得的,若非你关键时刻斩杀对阵化神修士,我们也绝不能如此顺利的攻破大阵,甚至还有性命之虞。我虽对攻破此阵微有贡献,然破阵是大家同心协力的结果,并非我一人之力,其实说到底我也不过是稍微懂点阵法门道罢了,论功劳当然还是你最大了。”
“江道友高风亮节,雅量高致,令唐某佩服不已,先前在下于破阵之际出言不逊,实在是不应该,望道友海涵。”
“此事不值一提,唐道友不必记挂于心,彼时我心中焦虑,因此话语也稍显急躁了些。”
“实不相瞒,此次攻取宣阳山,贵部上下的表现让我自愧不如,早在清海大战时,我就听闻贵部纪律严明,作战勇猛,之前还是半信半疑,毕竟只是耳听,未曾目睹。今日一战,总算大开眼界,果然是名不虚传。”
“道友谬赞了,本部只是尽心行事而已,太玄
宗贵为四大宗门之一,执天下玄门牛耳,底蕴丰厚,各个弟子皆是千挑万选,是精锐中的精锐,又享受着高昂的薪俸和各种便利,论单兵战斗力,实非我等所能及。本部联队中,道友和凌道友的个人实力都是有目共睹。只是…”江羽顿了一顿,摇了摇头。
“此间没有别人,道友有话直言何妨?”
“请恕我直言,贵宗弟子未免私心太重了一些,趋利避害,贪生怕死,乃人之本性,但临阵对敌,靠的是团结一心,各尽所能,如果不能摒除个人私心,只顾保全自己,到头来终会失去一切。”
“江道友想来是对本部联队做的决策不是很满意?”
“所有人都明白,此次出兵攻打乌月亭,最关键之处在于纵队主力与乌月亭守军的较量,这直接决定着乌月亭之战的成败,本部既拿下宣阳山,理应马不停蹄驰援纵队,上下齐心拼尽全力攻下乌月亭。可如今却在此徒耗时间,坐看成败,联军上下若都似此般,只顾自己安危,全不顾大局,那么平定叛军,收复青州,恐怕并不乐观。”
唐宁面上带着若无若无的微笑,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江羽的眼神,这是他此来拜访的真正目的。
这么多年,他和幽冥海组织间接打过很多次交道,但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了解过,他只是听闻幽冥海组织纪律严明,大多数成员都廉洁自守,却从未面对面的亲眼深入
观察过。
今日宣阳山一战,幽冥海组织成员的表现对他心下触动还是蛮大的。
无论是江羽的高风亮节,身先士卒,还是那名主动献宝的幽冥海元婴修士,都让他感觉眼前一亮,甚至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
他之前接触的幽冥海成员只有许文若和丁建阳,而这二人给他的观感都不怎么样,丁建阳就不说了,一个唯利是图的投机分子。
许文若则是十分偏执和疯狂,青阳宗覆灭之日,其如痴如狂的话语言犹在耳,虽然其现在看来很正常,一副翩翩君子模样。
然唐宁心下总觉得那时的他,才是真正的他,现在只是带上面具伪装了起来。
幽冥海都是这种货色,也不比玄门和修行世家好到哪里去,那些口号不过是蛊惑人心的宣传罢了。
直到此次战斗,幽冥海组织上下的表现让他觉得许文若和丁建阳这种人在其内部可能只是少数。
因此他来拜访江羽,单独与其交谈,就是想观察此人内心到底是真的高风亮节,一意为公,还是欺世盗名,表面做做样子。
唐宁目光紧盯着他,意图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蛛丝马迹。
江羽的眼神十分明亮,清澈,没有一丝闪躲,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目光炯炯,似要放出光芒一般。
好一会儿,唐宁将目光从他面上移开:“青州联军纵然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叛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次攻取宣阳山就可见一般,叛军
全无斗志,毫无抵抗之心。何况有贵部的相助,我相信平定叛乱是迟早的事。”
“比谁更差,没有意义。就算平定了青州叛乱又如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此次大战势必导致青州整体力量的削弱。别忘了,北方还有比青州叛军更为强大的牧北妖魔,我们能对付的了青州叛军,未必对付的了牧北妖魔,青海大战,贵宗和姜家率领全盛的玄门和修行世家却节节败退,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江道友考虑可够远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咱们是一条船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真心希望青州联军能够越来越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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