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虽睁着双目,然目光散乱无神,显然已失去意识,而张衍则双目紧闭,七窍流血。
某一刻,李玄目光突然有了焦点,仿若回光返照,整个人呼吸都顺畅了一些,他努力偏过头,看向左侧一名身材魁梧男子。
“李师弟,你有什么要说的?”男子赶忙上前,蹲下身子,开口问道。
李玄张了张口,喉咙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
“李师弟,你写下来,有什么遗愿,我定然帮你完成。”
李玄动了动手指,轻轻化划了一笔,随后无力垂向一边,脑袋一偏,目中光亮散去。
“李师弟。”男子一声悲呼。
众人见此,都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心下微微叹息。
而张衍自始至终没有转醒过来,不多时,他呼吸渐弱,直至停止,彻底失去了生机。
………
舱门咯吱一下转开,白锦堂等联队高层修士自内而出,众人纷纷集结,数百号人排列在甲板上待命。
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其他大队的修士,因他们所乘的战船战车被击沉,摧毁,是以纷纷退到了联队战船上。
白锦堂开口道:“各队将伤亡人数统计上报,另组织人手将负伤者送至“风雷号”战船,其他人在此待命。”
“是。”各队队长应道。
白锦堂等人身形一闪,向“雷鸣号”天灵船而去。
“唐宁,郑谦,左天元,徐茂。你们四人负责将本队中的伤者送至“风雷号”,并跟随他们将受伤的道友妥善安置好了再回来。其他人等候下一步指示。”
“是。”众人应道。
唐宁与其他几人入了舱内,各个屋室中都横躺着好几名伤者,大多肢残体破,有些断手断足,有些胸膛凹陷,有些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整个船舱一层,各个屋室中,哀嚎痛苦之声不绝于耳。
直属二队一共八名伤者,安置在四间房屋内,不包括那两名重伤无救已死的弟子。
几人略微商议了一下,每人负责一个房间的伤者运送。
唐宁来到四号屋室,推门而入,内里横躺着两名伤者,一人广额阔面,身形挺拔,乃千玄宗之弟子,姓章名敞,他左臂和右腿被撕扯而断,全身多处伤口,整个人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另一人豹头猿臂,虎体狼腰,乃沧浪宗之弟子,姓汪名淼。
他的伤势比起章敞看起来倒好一些,只是腹部有一个巨大空间,胸膛凹陷,五脏皆有些受损。
两人被送进来之时,就已止了血,现横躺地面上,大口喘着气。
耳听得大门转开,两人皆偏头向唐宁看去。
对于修士而言,只要不是五脏碎裂,或者灵海穴重创等致命伤,都可以通过相对应愈伤的丹药恢复,且修士不比凡人,外伤哪怕再重,只要体内灵力能够运转,都不会陷入意识昏迷,顶多身体动弹不得罢了。
唐宁开口道:“章道友,汪道友,颜前辈命我等将你们送到“风雷号”上,安排你们前往后方养伤。”
“有劳。”
“多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何必言谢。我先将章道友送去吧!回来再接送汪道友。”唐宁说道,俯下身将章敞扶起,搀扶着他出了舱内,然后遁光腾起,行不多时,来到一艘巨大天灵船前。
其船头旗帜上飘扬着“第四军团第六纵队”字样,船尾旗帜上飘扬着“风雷号”三个大字。
此艘天灵船乃是六纵的副船,原由其队督查统帅,现暂作为押送伤者的运输船使用。
唐宁遁光携裹着章敞来到“风雷号”甲板上,但见四周到处是横躺着的伤者。
甲板之上人来人往,他搀扶章敞等待了一会儿,很快,一名男子身形一闪,来到他们身前问道:“你们是哪只队伍的?”
唐宁答道:“我是三纵七联直属二队的。”
“跟我来。”男子说道,领着他们来到甲板东北一侧,其周边亦横躺着十余名负伤修士,皆是三纵七联修士。
“你们第七联队所有伤者都送到这里来。”男子开口说道。
唐宁点头道好,将章敞缓缓放下:“章道友,你先再此等待一会儿,我去将汪道友接来。”
“好。”章敞喘着气应道。
唐宁遁光腾起,来到“飞扬号”,又将汪淼送到了“风雷号”甲板上。
他将其二人并排一处躺立,转头望去,只见甲板之上熙熙攘攘的横躺着数千名伤者,大多都血肉模糊,肢体残血,真可谓一副活生生的炼狱场景了。
眼见此况,他不禁有些庆幸,好在自己有绿色灵力的支撑,否则也将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和他们一样,无力的躺在这里,生死尽由天命。
“唐老弟。”正在他心下感慨沉思时,左天元扶着一名伤者向他缓步走来。
“左兄来了,荀道友他们伤势如何?”唐宁看了眼不远处,横躺在地面上的三人开口问道。
“不算致命,应该死不了,但也至少得花个一年半载养伤吧!你想什么呢!看你方才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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