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艺喝了酒,双颊绯红,她的年龄比曹睿大几岁,但是保养很好,肌肤紧致,身材修长窈窕。
似乎到了武德的原因,高艺也没有平常那么多板眼了,她仔细听曹睿汇报,然后道:
“曹睿,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凌峰全程跟进,项目能不能成,他作为县长没有判断吗?”
曹睿很汗颜,道:
“高县长,实话讲,凌县长对这个项目的研判是机会不大!主要是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我们雍平县的茶叶规模和望江县比不了。
第二,因为凌县长人在广东考察,没有办法亲自跟进这个项目,而对方望江县则是县委书记亲自牵头,他们已经跟到了省城去了。
第三,这个项目猎天集团的话语权很大,而猎天的董事长据说是望江县的人,这种情况下,我们雍平的竞争力一下就弱了……”
高艺嘿嘿的笑道:
“我明白了,你是找凌峰搞不定,然后再来找我,死马当活马医,是不是?”
曹睿道:
“高县长,话不能这么讲,是我不愿意轻易放弃这样的项目!这个项目如果能落地雍平,将改变我们雍平的整个产业行业!
雍平茶叶的基础是您奠定的,雍平茶叶产业从一盘散沙,到现在我们有了官方机构,下一步我们我们还会有进一步的开拓和发展,甚至我们要注册自己的商标和品牌,这个过程您都是领导者!
凌县长人不在,我有很多想努力的地方也找不到发力点!”
然后曹睿就吐槽自己去省城跑项目遇到的窘境。
在这种时候,曹睿尽量把自己说得狼狈一些,反正就是两眼一抹黑的跑省城,结果四面碰壁,曹睿尤其提到了韩峰教授,把这个外星人长相的江湖老油条说得特别鲜活。
通过韩峰,曹睿说尽了自己遭遇冷眼的心酸。
一旁的陈寒月听得很动容,小表情很投入的样子,高艺则是闷头喝啤酒,看不出她的喜怒观感。
曹睿把该讲的话都讲完了,场面略微有点冷场,曹睿也不知道怎么缓和气氛,就只能静静的等着高艺。
过了好长时间,高艺:
“你找我死马当活马医,我还真有可能给你医活!你刚才说的猎天集团是不是?猎天集团的董事长苏岚,我和她是同学关系。
曹睿,你要明白,‘机制毛尖’这个项目本质上是个生意,猎天集团投点钱,省里搞一点经费,市里再配套经费,所有的钱集中到一起之后,做的这个项目最终是猎天集团来产业化推进……
要想拿到这个项目,首先就要想我们对猎天集团的利益点在什么地方?我现在问你,你能不能找到这个利益点?”
曹睿沉默,他想了一下,摇头,道:
“高县长,很惭愧,我没有想这么深!”
高艺道:
“我们雍平最大的优势就是地域面积大,幅员辽阔!我们的茶叶产业没有发展起来,但是我们的栽种面积其实在全市靠前!
不仅如此,如果我们政府能够组织推动茶叶产业,三五年之内,我们可以做成全市第一大县,产量规模会远超望江县。
第二,正因为我们产业没有发展起来,所以可塑性很强,机制毛尖项目一旦出了成果,我们可以迅速无缝的转化。
我们全县的茶叶企业和茶农,都可以无条件的支持生产机制毛尖,这样的环境其他的地方能具备?”
高艺顿了顿,语气放缓,道:
“茶叶这个行业,手工和机械是矛盾,是严重的对立!手工的效率低,但是做出的茶叶品质高。机器的效率高,但是做出的茶叶品质差很多。
所以在茶叶产业发展比较成熟的地方,要推进机械化并不容易,因为很多人反感抵触。你再想一想机制毛尖是个什么概念?
毛尖这样的高档茶,如果用机器代替人工,同样做出高品质茶来了,这在成熟地区意味着什么?这不是好事,可能是灾难,很多人会因此失业,甚至有企业会因为这个技术破产!
我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际情况肯定如此!因为一个颠覆的技术出来,比如会颠覆很多人的命运……”
高艺喝了一口啤酒,打了一个酒嗝儿,眯眼盯着曹睿:
“曹睿,如果我现在派你去和猎天集团谈项目,你有没有信心?”
“呃……”
曹睿沉吟了一下,很坦率的道:
“高县长,您这么抽丝剥茧的一分析,我才知道自己对茶叶行业的了解太少了,我这个茶叶办主任很不合格!”
他犹豫了一下,道:
“我如果去找猎天集团沟通,思路我有,但是信心还是没有!高县长,您讲这是个生意,我高度认同,但是做生意主要还是要看人。
我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职位比较低,猎天集团这么大的企业,我去和他们谈生意没有任何的光环加持,哪里会有信心?”
高艺道:
“那你想一想办法?你这个项目我肯定谈不了,我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因为一个茶叶项目天天跑省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既然这是个生意,我和苏岚是否认识其实并不重要。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去省城和你去其实是一回事……”
曹睿心中感到有点失望,但是高艺讲得也有道理,而且,高艺的言辞之中也流露出她和猎天董事长之间虽然是同学,但是交情并没有那么深。
其实也可以理解,我们自己也有很多同学,除了极少数关系比较好之外,大多数人其实并不存在交集,高艺这个同学的身份,在这种项目的敲定方面,作用可能有限。
那曹睿现在就想这个项目还要不要去跟?如果还要继续去跟进,怎么找到突破口呢?
曹睿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犹豫得很。
他想到“鸡肋”这个词,真的是食之无味,弃之有肉,特别的难受。
他想了一夜,心里有了一个决心,那就是这个项目还是要跟,哪怕是鸡肋也别无选择,因为曹睿现在手中没有其他的项目可以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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