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辗转难以入眠,他一直就想凌峰讲的话,吴为民调动的风声最近传得比较凶,曹睿本来觉得吴为民换个地方,换个环境,这事情渐渐就淡了。
当然,曹睿和吴为民的所谓师生关系, 也会随着两人工作和生活失去交集,变得可有可无。人生就是这样,我们总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然后我们结识新朋友,很多老朋友则是渐行渐远。
大部分人在我们的生命中都是过客,曹睿能接受吴为民慢慢的淡出自己的圈子,因为他能看清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再亲密的关系,常常也很脆弱,只需要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能就能摧毁两肋插刀的感情。
但是吴为民倘若要出大事,曹睿心中还是不能做到心如止水,毕竟吴为民是科大的老校长,另外,在曹睿的成长过程中,吴为民也的确发挥过不小的作用。
从私人情感角度,曹睿不太能接受这种结果,他有一种冲动,想去找吴为民谈一谈。但是理性告诉他,这么做肯定不行,首先这肯定违规违纪,另外,曹睿这么做也等于把凌峰给出卖了。
万一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曹睿脱不了干系,凌峰也必然受牵连!所以曹睿想了一个晚上,他还是想不到一个妥善的思路。
第二天上班,他逮着机会便跟苏波讲,说:“苏书记,昨天我和凌市长一起吃饭!凌市长喝酒兴致来了,就跟我透露了很多关于吴市长的事情……”
曹睿简略的把事情讲了一下,继续道:“书记,听了这些讯息之后,我内心不安得很,整晚没睡着觉!我首先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是真实发生的,我们武德高新区的发展多么重要?金伦世纪带给武德的是巨大的机会,这种机会可以说关乎武德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发展前景……
我不能相信这事儿背后还有这么龌龊的事情,吴市长会这么糊涂吗?”
曹睿顿了顿,跟苏波坦诚的讲,说自己也是科大毕业的学生,吴为民是科大的老校长,曹睿一直把吴市长当成老师,这种关系市里很多人也都清楚。
苏波淡淡的道:“曹睿,个人情感我们都充分理解!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个人的一切都是渺小的!你和我的情感都是渺小的!
你要相信一点,这个世界上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我们允许人犯错,但是错了造成损失了,犯错的人也需要承担代价,这甚至和是非无关,这是规矩!”
曹睿一听苏波这么讲,心中拔凉拔凉,苏波的性格,他不可能不查这件事情,苏波付出了那么大代价掌握的资源, 最后这个资源黄掉了,他能装作视而不见?
如果找到了事情的原委,苏波也不可能不处理人,那不是他的性格,他是个极度讲规则的人,在规则面前不存在怜悯,也不存在残忍,就是一切照规则办事。
曹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书记,从大局来说,可能武德需要更加稳定的政治生态!是不是处理事情更温和一些,润物无声,对我们武德的发展会更有利一些?”
曹睿立马又讲,说很多事情可能不好界定,比如杨国峰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能够一跃成为总裁,背后可能是综合因素造成的,是很多力量形成的合力。
这件事如果真的去追究,去调查,不一定调查不出来,但是可能也会面临困难,会不会最后事与愿违呢?
曹睿又讲,说现在对武德来说关键大局还是看能不能和金伦世纪集团缓和关系,如果说金伦那边能够拨乱反正,把之前的想法修正,他们重新能和武德合作,来武德投资,过去的事情就当个插曲未尝不可。
苏波笑了笑,道:“曹睿,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觉得你是个正常人的思维,这一点我给你充分的肯定!这样吧,我给你一点机会,你想办法和吴为民沟通一次,深聊一次!
省委让我担任武德的市委书记,我是武德班子的班长,实话讲,我这个班长当得有些失职,很多地方非常惭愧呢!
老吴这个人在武德经营了这么多年,口碑一直很好,我也不相信他会犯那种低级错误!但是我们要尊重调查,我们要尊重结果啊!
你和他聊一下,希望能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吧,但是也不能抱太高的期待,我是跟你讲这话的,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曹睿认真的点头,道:“苏书记,真的感谢您!您在武德的执政有成绩也有温度,这不是我讲的,是很多领导干部都这么讲……”
曹睿这话发自肺腑,因为一般的人没有苏波这种胸怀,吴为民的所作所为可以说让苏波颜面扫地,丢人都到省里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吴为民如果触犯了某种规则,苏波根本就不需要讲任何人文情怀,直接可以把吴为民往死里整。
但是苏波没有这么做,考虑了武德班子团结稳定的大局,考虑了武德在全省的名声,他还是同意了曹睿的想法,这太难能可贵了。
曹睿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去找吴为民肯定没有那么合适,他就给胡力打电话,约胡力来武德。
胡力过来之后,曹睿也不藏着掖着,道:“狐狸,我借你的面子约一下吴市长,我们三个人找个地方坐一坐,聊聊天!
实话讲,你上次讲的那些我触动很深,老吴来武德之后对我的帮助的确很大!现在他面临这种被动的局面,我们如果不跟他讲讲话,他可能就没有人讲话了!”
胡力道:“曹睿,我觉得还是没有必要了吧?事情都过去了,再聊什么就没有意义了……”
曹睿瞥了一眼胡力道:“狐狸,你老实跟我讲,你是不是在省城听到某些小道消息了?兄弟啊,你是企业家,你想其他人如果都这么做事情,这个社会还能看吗?”
胡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幻,过了好大一会儿,他道:
“好,我打电话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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