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跌了一个茶碗,茵茵吓了一跳,忙上前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胥姜压下心头那阵惊悸,安抚道:“手滑了,一时没捉住。”
“岁岁平安,岁岁平安。”茵茵闭眼作揖,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又拿扫帚来扫碎片。
“当心,别扎了脚。”
“好的。”
胥姜抚了抚胸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后呼出一口气。
想是天太热,将自己热恍惚了,手上才失了分寸。
她也学着茵茵,合手作揖,心头默念道:岁岁平安。
两人端着茶出去,宋樆已将温先生找人画图一事向胡煦说明。
胥姜一边分茶,一边问道:“怎样,竹春可愿替温先生解忧?”
胡煦欠身接过茶,递给宋樆,“就怕画技拙劣,入不了温先生法眼。”
闻言,胥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过谦便是过傲,你这手丹青若算拙劣,那这京中画师便尽可捐笔了。”
胡煦怡然一笑,眉宇间尽显自得。
到底是不同了,胥姜心头很是欣慰,随后起身摘下墙上那幅香山白肋,卷了递给宋樆,“宋娘子将此画投给温先生,我保证他眉开眼笑。”
宋樆一愣,抬头看向胡煦,见胡煦冲她点头,心头顿时涌起几分难以言说的滋味。
见她接过画,胥姜轻轻一笑,随后坐下又同二人说了些刊书事宜。
三人把盏相谈,茵茵缩在角落打瞌睡,梁墨迫不及待,已拿着胡煦送来的板胚凿刻了起来。
闲语声声,凿子嘈嘈,谱一曲暑梦。
晌午一过,祝护卫同薛护卫率先来了,紧接着是汪掌柜,他一来,清净地便成热闹场。
众人浇地的浇地,铺草席的铺草席,置桌的置桌,有差的,街坊们便回自家屋里去找。
席摆两场,女里男外,梁墨、胡煦、汪掌柜负责招待外头,胥姜、茵茵、宋樆负责里头,街坊们也都不见外,不分主客,摆食、分茶,都不空手。
也有自家备了酒食的,挨个让人品尝,得一句夸赞,便将脸笑成一朵花儿。
胥姜和茵茵被喂得最多,还没开席就将吃个半饱,宋樆也没躲得过,这些妇人聚在一块儿,一声喊两声笑,再不善交际之人,也得给哄出几句话来。
胥姜赶紧招呼众人入座,随后叫上外头的梁墨和汪掌柜,将冰镇的瓜果、茶水、小食一应端上桌。
这份清凉让在座众人无不惊喜,也分外珍惜,有留在家中没来的,胥姜都备了些,让其送回去一起享用。
待吃食皆摆齐,人也都归位,胥姜端着茶往外去,对众人敬道:“咱们都是街坊邻居,客气的话都不说了,就请大伙尽情吃喝,别拘谨顾惜,咱们吃食管够,冰饮喝完还有。”
众人纷纷端起碗应了,言谢不绝于耳。
胡煦也没架子,与大家先前如何相处,如今还如何相处。
有他在,众人越发雀跃,顽笑劝酒,不曾间歇,其中要数汪掌柜闹得最欢,他带了新酿,胡煦自入席后,面前的杯盏就没空过。
此情此景,可谓,一荫蔽如伞,满座无衣冠,不见状元郎,唯见酒中仙了。
在满荫欢笑中,胥姜点了点梁墨道:“梁墨,这外头可交给你了。”
梁墨应道:“东家放心去,我看着,差不了。”话才刚说完,手里便被塞了一碗酒,跟着街坊们的劝酒词儿就来了。
胥姜看得直笑,随后又有一丝遗憾,若是照月在,又不知是怎样一番景象。
该是此时已喝懵了吧。
这时,屋里也有人喊:“胥娘子,赶紧来呀。”
“等着你呢。”
胥姜转身,笑着应道:“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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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云春以鞘挡开韦一诺的刀刃,随后避退两步,拔刀与他对峙。
军曹上前挑开韦一诺的刀尖,抓住他肩膀,喝道:“韦校尉,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韦一诺的兵合上来,将楼云春和军曹的人团团围住。
楼云春环视四周,随后扬声对韦一诺问道:“韦一诺,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新泉军的意思?”
韦一诺眼中浮起暗云,他身旁的两名属下各自上前一步,似是想劝,却被他一眼扫退。
楼云春看向其他士兵,最后将目光落在一名百长身上,“截杀朝廷命官,怎么?你们新泉军真想反?”
那名百长神色慌张,暗暗往韦一诺身上挂眼珠子。
“谋反叛国是什么罪,你们可清楚?”楼云春揪住其破绽,缓缓道:“谋反叛国,当诛九族,你们一条命是死不足惜,家中父母、妻儿、宗族兄弟的命,难道也一文不值?”
此言一出,新泉军众兵卫皆惶恐,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接得下这顶谋反的大帽子。
那名百长驳道:“咱们新泉军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从未想过谋反,大人还请慎言。”
“从未想过谋反?”楼云春冷笑,随即怒喝一声:“那你们眼下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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