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送巫栀回院里,让茵茵帮着巫栀分置行李,随后去了楼云春书房等他。
巫栀的行李很多,医书、药材、器具……一个屋子都不够摆的,当小厮们抬着一个药炉进院时,茵茵瞪得眼珠子差点掉了。
她走到药炉前比了比,这炉子差点同她一般高了。
“巫大夫,咱们是要在这院子里炼丹么?”吃了丹药会不会变神仙?
“炼什么丹?这是炮制药材用的。”凡大毒之药材,都需炮制,巫栀这炉子是巫家特制的,聚火、控火都比寻常药炉方便,这才不嫌山高路远的带来了京城。
茵茵有些失望,随后又朝相邻的几间房看了看,问道:“这炉子摆在哪儿?”没一个房间适合的,总不能摆在院子里吧?
“厨房。”先前楼夫人和胥姜领着她熟悉地方时,她记得厨房是空置的,除了用来烧水外,不作它用,用来放药炉正好。
于是一行人又抬着炉子往厨房去。
炉子试火,巫栀让茵茵看火,茵茵见空烧着,眼睛转了转,想起院子里溪边的芋头熟了,便去挖了两株摘了芋子放进炉里。
等巫栀闻到香气去厨房查看,却见小丫头吃得嘴肿,随即一个箭步上前,打掉了她手中剩下的两个。
茵茵委屈地看着她。
巫栀将她拉到水缸旁,拿瓢舀水捏着她的嘴灌了下去,将她灌得直冒泡。待将她肚子灌得涨起来后,便在她胃上压了压,茵茵立即“哇”的一声,将肚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吐完又继续灌,如此三四回,将茵茵灌得小脸青白,肚里的东西彻底吐干净了才罢手。
巫栀捏着她的嘴看了看,又替她把脉,确定无事后,才松了口气,随后拍着茵茵的脑袋,数落道:“你这个吃货!这炉子我上次才炮制过乌头,你竟拿来烤芋头吃?不要命了?”
茵茵被她吓住,眼里顿时包起泪水,衬着她肿得亮晶晶的嘴唇,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巫栀忍住笑,虎起脸问道:“下次还敢不敢贪吃了?”
茵茵摇头,“不敢了。”
巫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记住,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不要乱动,更不能乱吃知道吗?”
茵茵点头,“知道了。”
巫栀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两眼,“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
“巫大夫……”茵茵怕她生气,不敢走。
巫栀没忍住,往她嘴上捏了一把,“没事,去吧。”
茵茵淌着小泪走了。
待她走后,巫栀‘噗’地一声笑弯了腰。
茵茵回到房里,胃里那股不适散去后,觉得嘴有些麻痒,她摸了摸,木木的、软软的,随即跑到妆台前照镜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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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云春自前屋出来,听阿寿说胥姜在书房等他,立即大步流星地朝书房走去,一进门,却见胥姜倚在闲榻上睡着了,便放轻了手脚,慢慢走到她面前。
胥姜察觉有人靠近,睁开了眼,一见是他,便伸手拉他坐下。
“怎么不回屋里睡?”
“没有睡,只是在养神。”胥姜察觉他手有些凉,便双手将他捧住,问道:“伯父、伯母睡下了?”
楼云春点头。
胥姜见他神色低郁,便问:“你知道了?”
“已经向母亲问明白了。”楼云春自责道:“这么多年,我虽知母亲体弱需调养,却不知已沉重至此。”
“都是女子病,不便细说,且他们也是怕你担心。”夫妇二人这点做得确实不对,可又能体谅。
“报喜不报忧,是多少父母子女之通症,纠结无益。着眼如今,阿栀既说能治,那便是有十足之把握,她的医术咱们最清楚,有她在伯母会安然无虞。”
烛光中,胥姜静秀之面容,包容之目光,广泊之言语,融去楼云春心头愧疚,使他动荡的心境,得以平和。
“咱们往后要做的,便是配合阿栀,替伯母好好治病,让她早日康健,得保永年。”
胥姜明白楼云春的自责与愧疚,在她看来,楼云春以往对父母也并非只有为人子之责,更有为人子之情,只是被压在心底不得抒发罢了。
母子连心,如今乍闻楼夫人有性命之忧,再想着这些年对父母虽尽责,却并未尽情,他心头自是煎熬。
这实则是件好事,说开了,往后一家人便再无芥蒂。
楼云春盯着她,不禁又想起她满身风尘闯入长安,闯入他世界时的场景。他此时无比庆幸,若非彼时相遇,他又如何能于混沌之中得窥天光,醒悟自身。
得知己如此,死而无憾。
他将头埋在她肩上,瓮瓮道:“好,都听你的。”
胥姜摸了摸他的头,心道伤情的‘月奴’怎这般惹人怜爱?随即左右看了看,在他耳边落下一记安抚的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她脖子上,楼云春环上了她的腰。
“胥姐姐!”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带哭腔的声音。
胥姜猛地起身,将楼云春推到一旁,楼云春传来一声闷哼,被闲榻上的木几硌到腰上麻筋,一时直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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