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唳长空,风旗萧萧。
楼云春立在院中,看空中的鹰盘旋翱翔,随后飞出庭州,朝东而去。
老段急促地跑进来,“大人,郭元振来了。”
“也该来了。”楼云春收起鹰哨,往堂内走去。
老段连忙去别的屋叫人。
郭元振满身戾气地闯进院子,走一路踹一路,只要他看不顺眼的,便没有竖着的。
他来到堂前,见门口站着两名瘦翩翩的副使,不由得冷笑,看来这兔崽子知道自己是来寻晦气的。
两名副使见他过来,上前两步将他拦住,可还没说话,便被他提起来摔进了院子里。两名巡卫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互看一眼后,躺在地上哀叫起来。
叫得那一个凄惨。
郭元振心头舒爽了些,冷哼一声,抬脚跨进大门。
堂内,楼云春盘坐当中,老段坐在他身旁,另外两名巡卫各立左右。
见到郭元振进来,他只抬头看了两眼,低头接过老段递来的茶杯,慢慢咂了一口。
装腔作势。
郭元振上前,弯腰一把将他面前的矮几掀翻,随后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两名巡卫和老段连忙上前阻拦,却被他轻易撞开,随后各自被冲进来的侍卫控制。
老段喝道:“郭元振,你想对我们上使大人做什么!”
一名侍卫在老段肚子上撞了一肘,他立马弯下腰,说不出话来了。
郭元振命令道:“拖出去,本将要和上使大人喝喝茶,好好聊聊。”
茶桌都让你翻了,喝个屁茶!
老段看向楼云春,楼云春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压着怒火和担忧,被侍卫拖了出去。
等闲杂人等都走干净了,郭元振才将楼云春一把摔在地上,然后踩上他的胸膛,质问道:“老实告诉本将你来庭州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代行圣令,宣读圣旨,召你回朝。”楼云春看着踩在胸口的脚,冷道:“你这是对天子不敬。”
却换来郭元振越来越重的碾压,“少拿着鸡毛当令箭,说,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楼云春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呼吸说话都不畅快,“代行……”
郭元振再次用力,“信不信本将踩断你的骨头?”
楼云春仿佛听见肋骨‘嘎吱’作响,他改口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这一切果然都是你们的计谋。”郭元振一怒,拔出腰间的佩刀,抵在了楼云春脖子上,“你倒是装得好。”
也怪他自己掉以轻心,看他年轻又目中无人,只当他是个不通世故的纨绔,不想竟都是障眼法。
跪在院子里的老段目眦欲裂,怒吼:“郭元振,你敢杀使臣!”
“你们不是想逼老子反的吗?老子如你们的意。”郭元振怒极反笑,“今日就杀了你祭旗。”
楼云春却道:“你杀了本使,明日卫驰飞和萧固便会打上门。”
“你死不死,他们怎么知道……”他猛然醒悟,随即咬牙切齿道:“你与卫驰飞有联络?”
楼云春坦然道:“一日一信,一旦断绝便立即出兵。”
郭元振冷嗤,“若真这么容易出兵,他们早打上门了。”
“今时不同往日。”楼云春道:“他们已拿到你的人,迟早会撬出你谋反的证据,只要有证据钳住京城的那些奸人,收拾你不过是迟早的事。”
“你知道得倒不少。”
“过奖。”
郭元振的刀口切入楼云春的脖子,“你真以为本使不敢杀你?”
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楼云春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当然敢,可是不是眼下。”
这兔崽子说得没错,如今卫驰飞和萧固都盯着北庭,在他找到破局之法之前,还真不敢杀他。
郭元振心头憋着气,逼问道:“你们是如何联络的?”
楼云春和他带来的人,分明都被严密看守,根本无法和外界来往。
楼云春一本正经地打马糊眼。“你这庭州虽看得紧,却终究不是铁桶,你们能在河西、安西安插内应,萧固和卫驰飞自然也能在你庭州养探子。况且,北庭这么多人,这么多将士,这么多百姓,不是人人都恨朝廷,也不是人人都想当反贼,总有那忠君爱国之勇士能为我所用。”
他一句反贼,一句忠君爱国,将郭元振惹得发毛,他一刀割在了楼云春肩上,刀刃立即见了血。
楼云春一哆嗦,疼得脸发白,却仍道:“郭元振,别负隅顽抗,尊旨回京是你的最后机会。”
郭元振冷笑,“最后的机会?笑话,老子还没走到绝路。”
“你想做什么?”楼云春冷冷看着他,“难道你真想通敌?”
郭元振没回答,而是一脚将他踹翻,收刀离开。
楼云春喝道:“郭元振,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郭元振脚步微顿,随后大步离去。
“将原来看守的人撤换,锁死院门,重新换人轮岗看守,不许任何人与其接触。另外,换下的人给我严加拷问,务必将内奸给本将找出来,本将倒是要看看是谁吃在里扒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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