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眉飞色舞讲完,池御锦口干舌燥,猛猛喝了一大口水,含糊问:“刚刚是不是门铃响了?”
沈修沅把电脑收好,手机拿在手里,起身往门口走,“嗯。”
“那我不跟你说了,应该是池愿到了。”池御锦嘟囔着挂断电话,“这臭小子半天不回我,现在的年轻人不是手机都不离眼么?”
不是电话挂得快,沈修沅那句“大概只是单纯不想理你”就说出口了。
沈修沅习惯性在开门前,先透过猫眼看一眼来人。
男生低着头,沈修沅看不见他的脸,按照池御锦说的事情,应当是个不太好接触的性子。
“咔哒”门锁松动,池愿按灭屏幕,头也不抬很大声地喊了一句:“沈叔叔好。”
懒懒拖着调子的嗓音,带着青少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用沈修沅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清澈空灵。用他以前的话来说,就是不谙世事,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单纯愚蠢。
半天没得到回应,池愿疑惑地抬头。
面前的男人穿着灰色V领宽松毛衣,露出一大片白晃晃的锁骨,锁骨凹陷下去的地方有一颗小痣,红色的。线条漂亮的脖颈上还戴着国外某知名高奢品牌的最新款项链。
池愿已经很高了,但在这个男人面前还是不够用。
他花了几秒仰头才看清男人的脸。
池愿当时脑海中只剩下几个字——女娲神作。
他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精致的五官,一颦一笑都是多情的桃花眼,鼻梁上架着一副儒雅的金丝边框眼镜。
不是啤酒肚也没有地中海。面前的男人像一阵清风。
池愿很难把他和池御锦口中的工作狂魔联系在一起。
初次见面就盯着人走神,有点不礼貌啊。沈修沅挑了下眉,主动开口:“池愿?”
“啊?”池愿自觉失态,偏头缓了缓,转回脑袋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演练过好几次的标准微笑,“是我,您好。”
沈修沅点点头,“嗓门挺大。”
毕竟要不是池愿那声“沈叔叔”,他大概在这里住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走廊居然能产生回音。
池愿的笑僵在脸上。
“从你舅舅那里,我大概了解你一点。”沈修沅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他动动食指敲击金属把手,“所以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
“比如明明不想笑,但还要撑出一个笑。”沈修沅说,“挺难看的。”
挺—难—看—的—
池愿小时候一直被夸可爱,上了高中又以断层的票数坐在校草的位置上,从幼儿园开始就有人给他递粉红色小信封。
只要有眼睛的,都没说过他丑。
爱谁谁吧。
舌尖抵住上颚,池愿嘴角弯起的弧度降下去,既然池御锦贴心为他铺好了路,把他那些不良的习惯都说了,那他也懒得装了,本来也不是什么三好学生。
池愿抬起眼皮,对上沈修沅的视线,也点了点头,说:“好的。”
池愿晃过男人露出的白皙锁骨,决定收回那句在心里夸他好看的话。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定是衣服的问题。
他才不要觉得一个说他丑的人好看。
沈修沅不知道自己被池愿偷偷编排了一阵,他侧身站着,把门口让出来,“先进来吧。”
“喔。”池愿拖着行李箱,一脚踏进房间,不到半秒,又收了回来。
沈修沅半抱手臂,斜靠在门框边,看着他的动作,“地毯上有刺?”
池愿摇摇头,都怪他刚刚被美色诱惑了一瞬,放松了警惕。
他看看门牌,又看看沈修沅,微微抬起下巴,质问的态度:“你叫什么名字?”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闹绝食或离家出走是他们能想出的最严重的反抗行为。但在大人眼里,只要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这不过是小孩子闹闹脾气,在开玩笑。
就像池愿强装的老成,沈修沅一眼就能看破。
嘴角带伤,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气温还没回升,就敢穿着破洞裤乱跑,到三十岁说不定就会得老寒腿的小屁孩,还质问上他了。
沈修沅觉得好笑,起了逗弄小孩的心思,“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池愿点点头又摇摇头,依然很警惕,“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修沅。”沈修沅抬手,在池愿反应过来前,拍了下他的脑袋又快速把手收回来,“你叫池愿,你舅舅叫池御锦,母亲是池曦,池御锦让你来借住几天的。”
沈修沅顿住,觉得有点像在背族谱,挺傻的。
他截住话头,问认真听着,心里不知道还在打什么小九九的池愿,“够了吗?”
池愿捂住头,嗔怪地瞪动手动脚的沈修沅,“但你看着并不像四十岁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了?”
沈修沅觉出不对劲,“你舅舅没跟你说我?”
“没有。”
这个年纪的男生,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同龄人,对长辈的想象一是来自师长和周围的长辈,二是来自媒体。
经过主观润色,池愿会怎么想他们,沈修沅用头发丝都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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