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面前罩下一片阴影,沈满知长睫微颤,夹着烟的手下意识地往旁边移开了一些。
秦宴风站在她面前弯身,接过她手中的烟,往她嘴里塞了颗糖。
沈满知愣了会儿,舌尖抵着糖卷进腮边,清甜的水蜜桃味儿。
她垂眼看着秦宴风蹲下,以臣服的姿势,缠上她的右手,十指交叉扣住。
“你是来表忠诚的吗?”
秦宴风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吻,自下而上地看着她,“你从新城回来找我那晚,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沈满知松散地靠着长椅,微垂的眸没有半分变化。
“我从来没有想要困住你,你只管做你自己的,我会忠诚于你。”
是惊鸿一瞥也好,一往情深也罢,他早已选择好了。
沈满知不为所动,“那不是你哄我的话么。”
“是哄你,也是真的。”
她沉默。
秦宴风轻声笑了下,“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话?”
她向来不信任何人的话。
特别是男人的。
秦宴风握住沈满知的手将她往前带,低沉的声音蛊惑道,“你在想什么?”
纤纤玉指被温柔地交握,沈满知被他扯得身子前倾,于是伸出食指漫不经心地划过男人的喉结。
“想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秦宴风捉住她的手,温柔对视,“”
“你那朋友呢?不是在找我么?”
“只要我不想,他们不可能带走你,只要你不想,没有人能带走你。”
秦宴风握紧她的手。
“是么,”沈满知垂眸,声音冷倦,“或许他们是不敢和亡命之徒硬碰硬。
看到今晚那个人了吗?
如果有一天站在那里发疯的人是我,你还要和我站在一起吗?”
天台夜风吹起衣袂,吹乱鬓发。
沈满知低笑一声,半眯着眼收敛着笑意往后靠,冷淡地抽出手,视线偏移落在远处。
秦宴风看她良久。
随后单手撑在座椅边起身,又俯身撑在她身后,低声道,“沈满知,亡命之徒是贬义词,你学没学好?”
沈满知抬眼瞥他。
他又温柔道,“为什么不能呢?”
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有何不可?
这回换沈满知沉默。
半响后,她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然后浅淡的气息覆盖下来,秦宴风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又滑至唇边。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沈满知静静地看着他,突然眼底泛红,“我做错过很多事。”
“逃走那天,有个很小的异国女孩,我本来可以带她一起走的。”
秦宴风抚上她的脸。
“她和我一样注射了两种药剂,身体没有任何变化,我拿枪弄坏了锁住她的铁笼,实验人员和实验体扭打混合在一起,我们小心地躲避着所有人想找出口离开……”
沈满知停顿了一下,“异变的实验体能力很强,腐烂的手臂打在身上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如果有伤口,避免不了交叉感染。”
所以当时她凭借本能很轻松移位躲避,想起身后有个女孩,回眸间想将人扯开。
想象中的腐烂气息并没有迎面袭来,沈满知眼睁睁看着小女孩十分冷静地将半个身子都腐烂的异变者一拳扣到在地。
她心下一紧,连忙将人拉起来,和小女孩视线对视,就看到一道混浊的血路顺着她的眉骨溅入眼底。
小女孩任由她拉着,拳头上还沾着丝丝腐肉,十分冷静缓慢地说出第一句话。
“别怕,他、死、掉、了……”
很迅速的动作,甚至很果断。
只是那双眼睛并不算清明,神情也并不似普通实验体,沈满知甚至觉得,这个小女孩可能非常危险。
她死死盯着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慢半拍地咧开嘴笑,“珍妮弗……我们走吧!”
沈满知瞳孔骤缩,看着她明显开始涣散的神色往后退了半步。
不知是不是这个动作刺激到珍妮弗,她笑容停滞,“为什么讨厌我?”
沈满知举起枪,珍妮弗已经扑了上来,指甲很长很硬,眼看着要朝沈满知的头顶和眼睛刺去。
枪响声穿过耳膜,珍妮弗胸前一朵血红绽开,应声倒地。
那双琥珀色瞳孔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满知,常人的痛楚、难受、震惊之色一一呈现,但五官样貌早已悄然改变。
沈满知举着枪的手不停颤抖,亲眼看着她意识清醒着发生异变。
子弹穿刺进肉体的那一刻,珍妮弗是清醒的。
秦宴风握紧她的手,“不是你的错。”
沈满知突然低头靠在他颈窝处,声音越来越小,“我原本是想带她一起走的。”
并不想伤害她。
“我知道。”
秦宴风轻抚她的背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环抱的方式让沈满知能很明显地闻到他身上很浅淡的香味,是一种让人贪念的味道。
“唔……”
犬齿陷入皮肉,直至渗血,秦宴风将她往怀里按了几寸,任由她咬着,闷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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