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平墨关。
城主府,前厅。
景王设宴于厅中。
景王与叶洵并坐于主位,笑吟吟道:“洵太子,离州被您以雷霆手段镇压,这次大夏是真真正正的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本王恭祝洵太子完成大夏一统。”
景王说着站起身来,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叶洵见状,起身同饮,笑道:“景王客气,多谢景王盛情款待。”
景王对叶洵自然是十分敬重。
无论是叶洵拯救景国的恩情,还是叶洵如今在诸国的威名,亦或是他自身的能力,景王都非常敬佩。
不过叶洵也从来不是一个傲慢的人,虽然一个小小的景国他并未放在心中,但最基本的礼仪还需要恪守。
傲慢属实是没有什么意义。
“哈哈哈......”景王爽朗大笑,应声道:“洵太子有恩于我景国,小小敬意算得了什么?”
“今日本王还为洵太子准备了厚礼,望洵太子一定笑纳。”
他说着,摆了摆手。
一旁的侍从掏出一个折子,朗声道:“景王为洵太子凯旋贺,进贡黎锦一千匹,东山黑羊一千头,龙吉米一千石,极品沉香原木十根,贡女五百人......”
厅中众人静静听着。
足足念了好一会才停下。
还未等叶洵说话。
景王面噙笑意,继续道:“洵太子,景国拮据,都是些土特产,虽然不值什么钱,却是本王的一片心意,望洵太子千万不要推辞。”
叶洵倒也爽快,微微拱手,“如此,本宫就却之不恭了。”
叶洵原本就对景国有恩,收这些东西倒也不为过,而且确实是些土特产,回上京城后也有东西给众人分。
不然总是空手回去也不合适。
景王见叶洵如此客气,没有摆架子,对自己以礼相待,心中大喜,又道:“洵太子,本王今日,还有一件事相求。”
“但洵太子放心,于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景王有事相求,但又怕叶洵误会是送了礼后相求,所以跟着解释一句。
虽然叶洵并未显露出反感和傲慢。
但他也要恪守礼节才是,适可而止。
叶洵淡然一笑,沉吟道:“景王客气,直言便可,只要本宫能办的,一定照办。”
景王喜上眉梢,忙道:“您看厅中本王这一众皇子,该如何选个太子出来?”
“还望洵太子指点一二。”
叶洵一愣,没想到竟是这事,随即看向厅中。
厅中五位景国皇子望着叶洵,皆是挺起胸膛,抖擞起精神。
叶洵倒也不避讳,沉吟道。
“为储君者,当以天下为己任,为国为民。”
“当然这些话谁都会说,但归根接地是要怎么做。”
紧接着,他扫视五位皇子,问道:“你们可知道景国一名店小二,一个月能赚多少铜板?”
此话落地。
五位皇子皆是一愣,而后面面相觑,支支吾吾,“这......”
他们知道景王会在今日跟叶洵商议,选景国太子之事。
所以近一个月他们拼命的读圣贤书,恶补治国之道,为君之道,大道理知道一堆。
甚至还将叶洵的履历背了下来,准备拍马屁。
但他们实在没想到。
叶洵竟是问这种问题。
别说五位皇子。
就连景王,景国老将军鲁海,卢南,韩鸿祯,苏瑾,穆凌霜一众,都没想到,叶洵竟会问这种问题。
不得不说,叶洵这问题非常接地气,但对于这几位皇子而言已是极其刁钻。
同时他们也终于明白了,叶洵为何能走到今日这番地步,因为他心中永远将百姓放在第一位。
今日听叶洵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明白,为国为民这事,还真不是随口说说的。
见几人沉默不语。
叶洵继续道:“那好,若是这问题不好回答,咱们便换几个话题。”
“景国粮价几何?”
“只有两个劳力的四口之家,一天要吃多少口粮?他们平均能分得几亩田?一亩田能产多少粮?需要上缴多少?可以留多少?够不够一年的吃?若是遇到大灾,他们手中的粮能顶多长时间?”
“女工一天能织多少布,可以换多少钱?”
“怎样保证百姓们能吃得饱穿的暖?朝廷应该怎么做?”
叶洵随便问了几个问题。
但这些问题,却问的几个皇子一脸懵逼,就连景王都有些茫然。
因为这些问题,有些他也不知道。
但叶洵问的却不是没有道理。
见众人哑口无言。
叶洵端起杯盏啖了一口,沉吟道:“这是百姓们最基本的生活,如果你们连百姓们最基本的生活都不了解。”
“又凭什么指望百姓拥戴你们?”
“为国为民,何为为国为民,就是你们锦衣玉食的读几本圣贤书,就是为国为民了吗?”
“你们过着养尊处优的奢靡生活,怎能体恤百姓的疾苦?”
“你们的脚迈进过水田吗?你们的手捧过粮食吗?你们到百姓家的破落房屋中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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