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临澈,这话应该问你!”顾煜反握住那双砸过来的手,“我回陵川找了岑婉两天才找到她,而你呢!你答应我要照顾她,你在照顾什么?
你这么对她你良心过意的去吗?就因为这个女人,你要抛弃岑婉!连她的命都不顾了?”
“江祁安招你惹你了?是我不管岑婉,你他妈有本事冲我来,你知不知道岑婉失踪的这两天晚上在谁的床上?
她自己爬到了白恩的床上!蠢货,你被她骗的团团转!”
纪临澈不解气,在顾煜愣神时,另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唇角溢出血迹,顾煜久久没动。
纪临澈松开了抓住他的手,终于得空去查看江祁安的情况。
女孩躺在黑色的真皮椅上,发丝凌乱,额头的鲜血爬满了白皙的脸颊,蜿蜒如白玉瓷瓶的裂痕,脆弱易碎。
纪临澈心脏揪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怪他,是因为他。
夏日的夜晚总易下雨,豆大的雨滴倾盆而来,闷雷阵阵。
白日的热意降下去,医院的冷气便显得有些过,生了几分寒意。
江祁安疼得眉头紧锁,鼻腔内被不舒服的液体呛住,像是棉签,离开后剩下冰凉的触感和轻微刺痛。
周时晏眉心轻蹙,又仔细的沾了水,动作轻柔的润湿江祁安干涩发白的唇瓣。
他的眼里蒙着一层阴翳,替江祁安掖了掖被角后,就这么坐着看了她良久。
久到他的半边身子发麻。
他伸手,指腹滑过纱布的边缘,他控制的距离,没碰上去。
他怕江祁安会疼。
那么大块伤口,都快见骨,伤在额角,以后好了都可能会留疤。
她那会儿很疼吧。
周时晏指尖都在抖,他蜷缩回手指,将江祁安的手放回被子里,确定无虞后出了病房,动作很轻的关上门。
医院过道内,过道尽头窗外大雨滂沱,肆虐的风拂弯树梢,从窗户的缝隙中也灌进风来,吹动人的发丝衣角。
纪临澈颓败的坐在椅子上,看见出来的周时晏,眼里生出亮光,
“安安怎么样,她醒了吗?”
狠戾的拳头落在他的腹部,纪临澈刚起身,又弓着身踉跄的栽了回去。
“你不配问她。”
周时晏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纪临澈,这幅模样,让他心生了几分讽刺,
“自己的事都管不好,还妄想她吗?纪临澈,这么多年,做我的影子做够了吧?”
“你在说什么?”纪临澈瞳仁颤了颤,像是被人戳中最深处的阴暗。
周时晏眉眼冷淡,不复温和,
“需要我提醒吗?你的母亲,纪华兰,在你十二三岁时,最喜欢逼你穿白衬衫,让你去江家,想方设法出现在江祁安眼前。
你们刚回纪家势弱,想要站稳脚跟很难,江家是你们的目标。”
“你闭嘴!”
那是他最厌烦的岁月。
他讨厌穿白衬衫,可纪华兰给他买了一衣柜不重演的白衬衫。
只因为纪兰花打听到,同江家交好的,江家那位小公主最喜欢的,是周家那位爱穿白衬衫的翩翩少年。
但那人年纪大了点,不合适,纪华兰便想出了这种方法来。
曾经内心的不齿,这会儿竟成了纪临澈无法面对的事实。
周时晏这么多年来没去探究过往事。
他以为是小姑娘自己的心思,她喜欢了谁,周时晏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她,任由她,祝福她。
直到那天在摩天轮上,江祁安的反应。
他了解小姑娘,她的激动必定事出有因。
想要查到过往的风味趣事不难,周时晏接触了个纪沉,又找到了曾经在纪家待过的老人,动点手段,稍加询问便知。
他倒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被人做进了局里。
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你们母子的手段应该不止这一点,江祁安一开始对你的喜欢都是你们偷的,这几年,你们打着江家的算盘,却又将江祁安贬低得一文不值。
一边心安理得的接受江家给你带来的好处,一边又嫌弃江祁安的身份。做人做到纪总这般无耻,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也得感谢你,这么好的江祁安你看不上,是你本来就不配。她已经都知道了,你们的喜欢从开始就是个错误,偷来的东西,也始终不是你的。”
“不...不是这样的。”纪临澈摇头,哆嗦着唇,“她是真心喜欢过我的!”
夜风裹挟,夏夜里竟也带了几分刺骨凉意。
“现在不是了。”
或许是真心喜欢过,那也是小姑娘直率的本性,但那又怎么样,已经是过去式。
“所以,也麻烦带着你那不值钱的喜欢离江祁安远一点,你的感情生活我不感兴趣,但怎么都不该,因为你而牵连伤害到她。”
要说的话说完,周时晏不再留纪临澈继续守在门口。
医院的保安来将纪临澈带了出去。
这几年的纪临澈风光清贵过了头,此刻却被人丢在了医院的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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