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夫人被休
许氏猛地瞪大眼睛,指着莲姨娘哆哆嗦嗦,“这是你能来的地儿吗?你是要胡说什么!妍儿,快把她给我赶出——”
“让她说!”
“大夫人!”
莲姨娘突然提高了声音。
苍白的面色上露出惨笑,“妾为何得了下红之症,是因为大夫人在妾月事时,叫人强灌了妾一壶红花汤啊!”
听到这里,许氏似乎松了口气,“不过是一个姨娘,你现在好吃好喝的不都是侯府给你的吗!还不快退下去!”
“那俞夫人当年的那个孩子呢?”
“俞儿的孩子怎么了?”
从刚刚她说话开始,纪维森就一直盯着她,“宋莲,你说啊!”
是啊,莲姨娘满脸苦笑。
自己的身子破败了,不打紧,俞夫人的孩子没了……
那才是侯爷的心头肉。
听到此处,纪时泽闭了眼,真相终究是要在人前被揭开的。
“俞夫人当年大着肚子,天又黑了,为何非要走府里那条小路?就是因为大夫人叫人引着去,而那条路上就被洒了桐油!
妾要是没看错的话,当时廊柱后的大公子也是看见的。大公子是最光风霁月之人,瞒着的这些年,心里也很煎熬吧?”
莲姨娘说完,笑吟吟地望着纪时泽。
杀人诛心,她无法有自己的孩子,也要让许寻雁的孩子不好过!
“世子,是真的吗。”
纪时泽沉默。
“逆子!”
纪维森双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将摇摇欲坠的俞氏扶到椅子上坐好,转身一步步朝着他最骄傲的儿子走去。
对于许氏的所作所为他已经不在意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儿子,竟然也知情不报。
纪时泽抿着唇,跪下,这是他欠俞夫人的,“父亲。”
“纪维森!”
怕他对自己的儿子不利,许氏挣开纪清妍的手,从床上冲下来,被几个丫鬟押在一边,“你别动我儿子!”
重重的一巴掌,纪时泽被打的偏过头去,拭去嘴角的血迹后又磕头,“请父亲责罚。”
门外跑进来一个身影,将他紧紧护住,带着哭腔,“不许打我哥哥!”
“纪柔安,你怎么会没事!”看见了来人的纪清妍咬牙切齿的,被许氏拉住了手腕。
许氏恳求地示意她别去,斗不过的,哪个都斗不过。
柔安不理那个疯姐姐,用帕子捂着纪时泽被打出指印的半张脸,对纪维森愤愤道,“明明是你当初没有照顾好阿娘,你为什么要打我哥哥!”
愧疚的纪时泽一下就绷不住了,“桓桓,你起来,你弟弟当年是我没有……”
“我只有哥哥!”柔安哭喊着。
纪维森也脱了力,俞儿将柔安教的太好了……
是啊,他哪来的理由怪泽儿。
“森哥。”俞氏啜泣着开口,“当年泽哥儿也是个半大孩子,看见那么多血他也很害怕。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孩子。”
听到此处,许氏颤了下。
不知道是脑袋清明了还是想通了,她看向自己的两个孩子。
一个忠义的,成别人家的了,一个也是和她一样没本事,护不住自己。
“当年我强抢了你心上人的正室之位,是我鬼迷了心窍。”许氏突然说。
“我只有一个要求,给妍儿找个好人家远远的嫁出去,不要再回京都了。”
自己在京都已经烂透了,但妍儿还年轻。
“母亲!我不嫁!”纪清妍哽咽着摇头,“我要留在家里。”
还要进宫……
还有机会的,只要没嫁人。什么名声,进了宫有了权利,名声算什么!
“我会自请休书一封,长伴青灯了此余生,给你的心上人腾位置。”
“好。”
没有沉默,也没有思考,纪维森就答应了。
“桓桓,陪着你阿娘回去。
世子,你跟我过来。”
纪维森管也没管坐在地上的那对母女,吩咐好之后就往书房去了。纪时泽沉默着艰难起身,在后面跟着。
柔安陪着俞氏,两个人慢慢地走。
小姑娘凑到俞氏耳边小声的说,“许寻雁倒了,纪清妍也不成气候,这府里是要等着阿娘当家做主了。”
“是啊。”俞氏笑笑,“桓桓高兴吗。”
看着娇艳灵动的女儿,俞氏心满意足,这么多年了,终于能给女儿一个正式的身份了。
柔安心里欢喜,“那当然!只不过这莲姨娘,好像对爹爹有些想法,我不喜欢她。”
“阿娘知道,等过一阵子你爹爹便会将她送走。要不是她今天说出来,我还真没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儿她也见着了。”
柔安点点头,之前听阿娘说起过,当年阿娘的体质弱,生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很勉强,更别说弟弟了。
所以阿娘就顺水推舟,故意让兄长看到他母亲的作为。
阿娘当时和她说:他成为了你的靠山,又有个好前程,只要疼你护你,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轻柔地捉起鬓边翘起的发丝绕到耳后,俞氏不疾不徐,“当年许氏仗着身份对我百般为难,瞧不起苏州小门户出来的女子,到如今的地位逆转,只能说一声自作孽啊。”
柔安的目光望向西北处,似能穿透层层楼阁,到那四四方方的红宫墙内。
傍晚下着雨,没有风。
柔安立在窗前,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檐角往下滴,平静而静谧。
门开了,忍冬带着浑身的湿气进来,柔安剜了她一眼,“你就不知道披个蓑衣。”
“当时来不及了。”菘蓝接过了伞,忍冬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兴奋开口。
“许氏拿了休书,直接被侯爷送回娘家了,许家也不要,大门紧闭,她就那么的站在门前淋雨,这人来人往的…最后还是大爷心软,给她接庄子上去了。”
菘蓝惊奇,“这么惨,她的嫁妆呢?”
“哎,要么说虎毒不食子呢,许氏临走前把自己的嫁妆一分为二,一半给纪清妍当嫁妆,另一半留给大爷。
听大爷院的人说,大爷没要,许氏就哭了,说给大爷留个念想。”
“舐犊之情还真是闻者流泪。”柔安不屑地拿着她的犀角梳子把玩。
“若我和我阿娘是个蠢些的,早被她害死了。”
“许氏这样,我那二姐姐没闹?”
“没有,听说把嫁妆一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了,水米未进,大爷去给她送饭都没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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