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姜瑜回家之前围了头巾，和在做饭的年兰花姜树打过招呼后，回自己房间换了件高领毛衣。

　　 生怕两人发现她脖子上的伤口担心。

　　 拿刀抹脖子这事儿，姜瑜心里有数。

　　 她知道陈诗雨的叔叔是大院一把手，她若是闹腾，讨不到一点好处。

　　 只能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利用舆论压力来加重陈诗雨的惩罚。

　　 陈大年明面上是公平处置，把陈诗雨交给文公团，对方势必会看在陈大年的面子上，对陈诗雨从轻处罚。

　　 可一旦传出去，她这个家属被逼着用刀抹了脖子，那边想对陈诗雨轻罚，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引起民愤。

　　 大院这些家属，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顾首长的媳妇都被欺负到这种地步，换做她们会不会被欺负的更惨呢。

　　 但凡这些人闹起来， 这事儿更没法收场，陈大年是个聪明人，到时肯定不敢再插手。

　　 “妈，你做了鱼吗？好香啊。”

　　 姜瑜和个没事人似的，两手搭在年兰花的肩膀上，一脸馋猫模样的问着。

　　 “你桂花婶子给了条鲈鱼，说是她男人去海里钓的，我也不会弄，她帮着把鱼收拾了，又教我怎么做的。”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大家有吃的都关起门来偷偷吃，生怕别人闻到味过去分一口，更别说有吃的分给邻居了。

　　 “咱也不能光吃人家的，我给她割了一小块五花肉，让她拿回去炒菜吃。”

　　 年兰花掀开锅盖，鱼的鲜香味迎面扑来，她还在锅边糊了白面掺着玉米面做的饼子，香的姜瑜口水泛滥。

　　 “去洗洗手吃饭。”

　　 姜瑜去洗手时，年兰花看了姜树一眼，姜树微微摇头。

　　 姜瑜从中午头出去，天黑才回来，回来也没说去做了什么，明显不想让他们知道。

　　 若是搁在以前，两人肯定会问原因，但这种事情见的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了，姜瑜不想说，他们问破天，姜瑜也不会告诉他们。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生活上照顾姜瑜，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她。

　　 晚饭很丰盛，除了鲈鱼还有白菜炖豆腐。

　　 现在家家户户都种白菜萝卜，以备天冷没菜的时候吃。

　　 他们来的晚，人家的白菜萝卜都已经收起来放在地窖里了，年兰花和姜树一商量，从桂花婶子和别人家都买了一些，这个冬天不怕没菜吃了。

　　 院子里的菜园子，姜树重新翻了，又按照姜瑜和他说的，在菜园子里做了个拱型的架子。

　　 “小鱼，架子做好了，还有需要我做的不？”

　　 姜树觉得在家里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他得出去干活挣钱。

　　 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还要置办年货，姜瑜买了房子，手里估计也没钱了，他不能把压力全都压在姜瑜身上，他是男人，是这个家的顶梁柱，理应由他为她们娘俩撑起一片天的。

　　 姜树性格老实，有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

　　 姜瑜自然明白他的想法。

　　 这边天冷，很快就过年了，姜树不一定能找到活。

　　 再者，她今天和陈诗雨闹了一通，若是她在村里出摊被陈诗雨知道，肯定会弄出来些幺蛾子。

　　 炸串和小火锅的生意，要交给年兰花和姜树干，她在家准备材料，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做些生腌辣白菜之类的东西去县里卖。

　　 姜瑜已经给张老板拍了电报，留下地址让他发一批衣服过来。

　　 每逢过年，大人小孩都会买新衣服，青市那边消费高，人也洋气，衣服肯定好卖。

　　 地址姜瑜留的是旅馆的，当时离开的时候，姜瑜和老板说过了，货发到他那里，他代为保管，姜瑜会交一些管理费。

　　 “爸，这两天你就和我妈帮着做丸子，我会教你们怎么炸串，下次大集你们俩一起出摊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这个生意需要你们俩做。”

　　 姜瑜昨天还说，她带着他们出摊呢。

　　 这怎么又突然让他们俩做了？

　　 年兰花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担心的问：“小鱼，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姜瑜微微摇头：“我给张老板拍了电报，他会给我发一批衣服过来，我过段时间要去青市，这边顾不上，得交给你们干，我在家就多教教你们，等你们上手了，衣服大概也就到了。”

　　 姜瑜和年兰花说过，她从京市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批衣服，卖了不少钱。

　　 姜瑜并未告诉他们夫妻她与张老板秦舒月合作的事情。

　　 他们两人没什么心机，姜瑜担心两人说漏嘴，引起别人眼红嫉妒。

　　 “我和你爸好好学，咱们一家三口都好好干，日子肯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年兰花重新拿起筷子，她夹了块鱼肚子放进姜瑜碗里：“小鱼多吃点。”

　　 饭桌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欢声笑语。

　　 第二天一早，姜瑜去村里借了拖拉机，东西多自行车带不下，昨天闹成那样，这个时候姜瑜不好找王伟帮忙。

　　 拖拉机是手扶式的，主人平时宝贝的和什么似的，除了去地里干活，从不借人。

　　 姜瑜知道大叔喜欢喝酒，特地把最后一瓶从老家带回来的葡萄酒给大叔带去了，再三保证自己会开，不会弄坏拖拉机，才把拖拉机借出来。

　　 她还想给大叔五块钱，大叔说什么也没要。

　　 看到姜瑜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轻易就把拖拉机摇响，他放心不少。

　　 天气冷，坐在拖拉机上更冷，姜瑜特地穿上了花棉袄，外面裹着军大衣，头顶上带着雷锋帽，又用包头巾把脑袋围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圆滚滚的和个球似的，这打扮她爹妈见了都认不出是谁。

　　 戴上手套，姜瑜坐上拖拉机。

　　 “大叔，我先走了。”

　　 她摆摆手，驾着拖拉机离开。

　　 看她熟练的样子，大叔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笑着嘀咕：“小丫头还挺有本事，拖拉机都会开呢。”

　　 不止是拖拉机，当初姜瑜做旧房改造的时候，还去学了挖掘机，除了坦克飞机她不会开，其他的没有她不会的。

　　 拖拉机突突响着，声音震耳，姜瑜快到县里时，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骑着自行车和她擦肩而过。

　　 好像是配钥匙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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