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祺带着女朋友刚进屋，正在忙碌的老妈看到儿媳妇来了，很高兴地打招呼道：“梦妍回来了？冷不冷啊？冻着了没有？”

　　 张梦妍走到老妈面前道：“放心吧，阿姨，外面风有点大，但是我一路坐车过来的，刚下高铁月祺就到车站门口接到我了，不会冻着的。哦，对了，我爸的朋友是个养蜂人，几个月前从他哪弄了几块蜂胶，我爸让我带来了一瓶炮制好的，给您和我叔补身体喝。”

　　 说着，张梦妍从包里拿出一罐泡制好的蜂胶，老妈拿着蜂胶看了看，非常高兴，其实她并不在意这瓶蜂胶如何，而是觉得儿媳妇很在意自己，这就够了。

　　 老妈笑道：“替我回去谢谢你爸，梦妍啊，我屋里有几支林下参，据说是30年以上的，你和月祺去京城的时候，给你爸带过去。”

　　 张梦妍拉着老妈的手微笑道：“我也替我爸谢谢您和叔叔。”

　　 老妈温和地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和月祺好好过日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一家人在一起过了个团圆的大年初一，第二天一大早，早上风很大，天气预报说至少六级以上，而且昨天豫州省下了一场小雪，城里还好，乡村路上还是有积雪的。其他三个人都对李月祺的驾驶技术有种些信任的感觉，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亲自开车。最后只好由老爸开着他那辆奥迪Q5L，带着一家四口前往颍城老家。

　　 中州到颍城比平山到颍城还顺利，有着名的107国道和京珠高速两大公路干线互相直通，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颍城县城。

　　 一家四口到大伯家的时候才九点多，二堂哥李志的军校里今年要轮岗值守，没能回家过年，家里只有堂姐李霞和大伯大娘在家。他们见到李月祺带着女朋友上门，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大伯和大娘在一个月前已经见过张梦妍了，但大娘依旧很热情地拉着侄媳妇说话，堂姐李霞也在旁边陪着聊天。

　　 外面天气不好，风大的出奇，李月祺也就没有在村口闲逛，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里的板凳上听大人聊闲篇。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二伯和两个姑姑也都带着家人赶到了，除了李月祺带着张梦妍上门外，大堂哥王宇成也把他的女朋友领到了长辈跟前。

　　 王宇成是洛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他女朋友是和他同一所医院的护士，叫田雨佳，模样娇小可爱，和五大三粗的王宇成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王宇成把田雨佳介绍给了大家，李月祺连忙道：“嫂子好，这是你弟妹张梦妍。”

　　 田雨佳早就听男朋友说过堂弟李月祺的事情，感觉男朋友对自己这个表弟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不过当着人家的面，还是要讨好的。万一自己家有事的时候，只要这个表弟愿意拉自己家一把，那就真的万事不愁了。

　　 田雨佳没有和李月祺多做交流，反而是去找张梦妍聊天去了，毕竟都是老李家的媳妇，她们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李月祺觉得和去年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相比，今年大家明显对自己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包括二伯一家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和去年不一样了。去年的时候，二娘沈玉华给自己的感觉是，你李月祺虽然很不错，但是我儿子李峥不比你差。

　　 但是今年二娘望着自己明显多了几分谄媚的味道，而堂哥李峥说话也不像去年那么随意了，眼瞅着李月祺从堂弟变成了自己的老板，李峥这家伙越来越沉默寡言，这份心结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疏解的。

　　 今年的团圆饭，让李月祺吃得颇有些不是滋味。一大家子人都在有意无意地讨好，他在座的几个长辈也频频向他敬酒，让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虽然他也知道大家更多的是看重他的金钱和权势，这种亲情上的变化，更让他感觉不好。

　　 吃完饭后，李月祺借口要带着女朋友到村口逛逛，离开了略显沉闷的老房子。张梦妍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李大老板向女朋友指点道：“梦妍，你看，那边那棵的老梧桐树，我小时候有一次爬树掏鸟窝，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老房子向西两里地有一条沙河，小时候李峥经常带着我们兄弟几个下河洗澡，每次都被爷爷奶奶抓到后骂，但是骂完之后我们还去。

　　 村西口有一片红薯地，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片地上长得红薯就是好吃。小时候，每年暑假我们都去偷挖人家种好的红薯，为了避免人大人发现，我们找了个地窖生火烤红薯，有一次引火的麦秆太湿，浓烟的实在是太大了，差点把我闷死在地窖里，幸好被路过的二爷爷及时发现，要不然你可能都见不到我了。不过后来我还是被爷爷和大伯联手狠揍了一顿，李峥和李志立王宇成那几个家伙也没能逃得了，哈哈哈哈……”

　　 说着，李月祺的眼角流下了泪水，女朋友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轻轻地道：“我知道你是不太适应长辈们对你的刻意讨好，想找回过去老家团圆的感觉。但是成长就是这样，总要失去一些东西。我们都已经长大，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一个人财富和权力的变化，一定会导致身份和地位的变化。好在大家都是至亲之人，血浓于水，以后有机会多帮帮他们就是了。”

　　 李月祺回过头来抱住善解人意的张梦妍道：“谢谢你，梦妍，我们回家吧，别让长辈们等急了。”

　　 李月祺到家后，老妈问道：“月祺，你也是的，这么冷的天，外面有啥好逛的。梦妍，快进来烤烤火吧。”

　　 张梦妍略带俏皮地对老妈她们道：“阿姨，大伯，大娘，刚才月祺跟我说了他小时候掏鸟窝，下河洗澡，偷红薯的事情，还说因此被大伯揍过好几次，不过因为有李峥哥和宇成哥他们陪着，他反而觉得很开心。”

　　 王宇成一听，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对着李月祺喊道：“你还好意思提这茬儿？每次都是你跟李峥说村里面的事物新鲜，让我和志立他们带你们去找好玩的。结果每次都是你们两个家伙闯祸，让我们一起背锅挨揍……”

　　 王宇成这话引得在场的众人哄堂大笑，就连李峥也忍俊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刚才有些异样的气氛，一下子和缓了许多。

　　 这样才像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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