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跟着夏浔走了。
陷入情网的小丫头总是好哄骗些,久不骗人的大骗子夏浔只说了一句:“除了你,其他人我信不过!”小樱就心花怒放地跟他走了,全然不知自夏浔回京以后,瓦剌那边的事情一直由锦衣卫负责,而夏浔的人为了避免暴露,只能退避到外围,如今充其量只算是对万松岭那边的情形略知一二,所以他需要一个熟悉当地风土人情的人。而夏浔说:“除了你,其他人我信不过!”也只是特指正在经办万松岭一事的那些锦衣卫,他们是纪纲的人。
管它呢,小樱为此而快乐了,不是吗?
夏浔北上,身边只带了巧云和弦雅两个丫头,不要小看了这侍候主人的丫头,一个合格的侍婢,要熟悉主人的生活节奏,要清楚主人穿衣戴帽的习惯、要了解主人的饮食爱好,主人需要什么的时候,就能适时的奉上什么,这才是贴心的丫头,总不能叫主人事事都亲自操心、亲口吩咐,却只有跑腿勤快这么一个优点。
本来梓祺和小荻也想跟着同去的,梓祺想顺道回老家去看看,小荻则是自幼居于山东,早把那当成了自己家乡,不过两个人一个待产、一个刚刚生产,舟车劳顿着实不妥,再加上梓祺是妻子的身份,皇上允许他携侍妾同行,可没答应可以带着老婆孩子上任,此议只好作罢。
随同夏浔北上的还有唐赛儿一家,唐赛儿之所以离开是为了送她的师傅裘婆婆回故乡。老辈人讲究个落叶归根,裘婆婆年纪太大了,近年来病情不断,身体每况愈下,因此已向朝廷辞了职务,希望能够死在家乡,葬在故里。当初朱棣把她留在京城,本来是羁縻之策,这几年,裘老婆子在京城也算名噪一时,还教出了几个得意的弟子,经朝廷核明她的情况属实,已经没有继续控制的必要,便允其辞呈,告老还乡了。。
这时代,远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弱妇人没有男人陪同更加不容易,正好夏浔要往北去,便随他同行了。
夏浔没有公开自己的具体行程,因此他上路的时候静悄悄的,并无人相送。
送行,不管是对送行者来说,还是被送者来说,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尤其是现在汉王倒了,太子之位更形稳固,做为太子派的中坚人物,此时太过铺张没有敌手可以炫耀,反而会在皇帝心中形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夏浔走得非常低调。
纪纲平时很高调,很高调地嚣张,不过他的人缘太差,这种场合,他就算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因此送他的只有锦衣卫八大金刚。
夏浔忙着安排家里的时候,纪纲也很忙,忙着把他的亲信、心腹,尽数调整,安插到所有要害位置,此去北京,形同放逐,皇帝这是把这对冤家对头一起轰离中枢了。纪纲的这种小动作其实用处不大,只要塞哈智想动,随时可以对他调整的人员再做手脚,只是他既然做出安排,料想塞哈智也不会大刀阔斧地重新排布,聊胜与无。
纪纲带了几个心腹的手下,还有那对选秀女时截留下来的姐妹花和那对娈生姊妹侍候,八大金刚尽皆留在金陵,这是他的根本之地,他不会就这么甘心让与塞哈智。
金陵城外,长亭边,夏浔转身对送行的家里人道:“都留步吧,不必相送了。”
夏浔握着茗儿的手道:“茗儿,嫁给我,着实叫你吃了许多苦,如今我去北京,不知又要多久,家里面,还是要交给你。”
茗儿嫣然一笑,柔柔地道:“相公放心,男儿志在天下,家里面交给妾身就好,相公勿需担心!”
夏浔点点头,又对谢谢道:“梓祺有孕在身,家里你最机灵,你多帮着些夫人!”
谢谢点点头,眼圈不由红了。
夏浔又看看梓祺和让娜,笑道:“你们临盆在即,不管生男生女,那都是我的亲生骨肉,一样的疼爱喜欢,别想太多,等孩子出生了,早早给我报个信去!”
夏浔对几房妻妾一一叮嘱个遍,最后走到苏颖身边,轻轻握住她手,低声道:“双屿与浙东诸卫之间的矛盾总是不断,以前是,现在是,恐怕以后也少不了,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你看朝廷对关外归附的女真、蒙古诸部一向的优容,可以前辽东地方官府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始终视如奴婢,双屿卫本是海盗出身,自成建制,与浙东诸卫自然难以融合,受人岐视。
辽东女真、蒙古诸部,我可以用共利共惠之策,使他们亲如一家,终至融合,可双屿卫却不行,咱们家的秘密商队全在那儿呢,岂能叫浙东诸卫分享这个秘密。而这,恰也是一个原因,海商贸易获利丰厚,双屿卫天然良港,得天独厚,从而一手把持了东海贸易的好处,浙东诸卫不能分享,就算双屿卫也是官兵出身,也要被视如眼中钉了。更何况……”
夏浔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昔日双屿受人构陷一案,我虽替他们出了气,斩杀了几个直接关联的官员,却不可能把浙东水师官员一股脑儿地撤了,就算全撤了,递补上来的将领还是他们一脉,座师、兄弟、袍泽、战友,关系错综复杂,双屿卫算是彻底地得罪了浙东系的军队将领,但得机会,他们岂能不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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