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不还是……”
“你还想留下这不下蛋的母鸡不成?是想让张家断子绝孙?你若留下她我就不活了,你个不孝子,这是要逼死老娘呐!”
“没……娘,儿子绝无此意……”
“没有这般意思那就把她卖了,只要有人要便出手,莫要耽误你娶新妇入门。”
“是……儿子……儿子全听娘的!”
那唯唯诺诺的男子站在巷里说完就转身进去,从始至终虞杳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以及那软弱无能的样子,想必长相也不怎么样!
同样没看清长相的还有这婆子手里薅着头发,一直低头弯腰不语,也不曾反抗半分的女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可从这婆子与那软弱男简短的几句对话便可得知,被薅住头发的女子是那软弱男的妻;
而如今,这婆子以儿媳不生为由要发卖她!
当然,听刚才话中之意,新儿媳已物色好,只等发卖了这旧的,便迎新的入门!
从不多管闲事的虞杳,此时此刻竟被眼前这婆子给弄了有些窝火!
先不论这女子的品性与好坏,就单单生孩子一事来讲,有谁规定生不出孩子一定是女人的问题?
说不定是那软弱男太无能了呢!
这般想着,虞杳便站定脚步,与那婆子各站在小巷口的一端相互打量。
起初那婆子瘦脸狰狞,一副不很好惹的样子,待打量一番虞杳后,见眼前的小公子穿着打扮虽然简单寻常,但气质出众,细皮嫩肉,格外好看精神,在西北漫天黄土的地界儿属实难见,她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一转,刻薄的嘴脸也带上殷勤讨好的笑容道;
“小公子可是看上她了?”
这不知轻重的话一出口,虞杳脸色瞬间一冷,那婆子顿觉不妙,当即抬手虚扇自己嘴巴几下,连连告罪;
“看这不会说话的臭嘴,还请小公子莫要怪罪,咱们乡里巴人粗野惯了,说话多便如此,不过小公子极有眼光,这不会下蛋……”
“呵呵……她呀,长相虽说普通些,可家里家外是一把好手,公子买她回去粗使再合适不过,且她还是个没嘴的锯葫芦,话少的很,倒省了搬弄是非给公子添麻烦……”
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估计这婆子平日里都不觉得这个儿媳有一丁点儿好处,如今被当牲口贩卖,她却说的头头是道,夸的人间少有!
一时,虞杳被她给气笑了,不由冷笑反问;
“既然她这般好,为何还要卖她?”
虞杳这话一问,四周伸头探脑看热闹的人也嘀咕起来,那婆子的脸色顿时难看异常。
但皮厚之人面对此情此景,从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这婆子亦是如此,抬头咬牙盯着诚心捣乱的虞杳重声道;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咱家娶她进门儿已有三载,至今连个鸡蛋子都未给我老婆子生一个,这般无用妇人留着作甚,岂不要断了我张家香火不成?”
这张婆子大声说完还恶狠狠的咬咬后槽牙,大抵是心里气不过,右手又狠狠的抓了一把手中妇人的头发,而后用力往地上一贯,那一直弯腰低头的妇人重重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贱皮子,当着众人的面还在此浪叫,难不成是痒的慌了?”
不堪入耳的话从张婆子那张刻薄的嘴里溜出来,可见她早已恶骂成习,地上的妇人也习以为常,依旧低头不敢做声。
听到这里,虞杳属实有些恼了,便想教训一番这恶毒的婆子,就冷冷开口道;
“她贱不贱本公子倒是没看出来,只是你这个婆子属实歹毒异常,手段恶辣,出口恶言,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你……”
刁狠惯了的张婆子,头一次被一个小年轻儿说的无话可说,但碍于虞杳的气势,理智尚存的她可不敢惹上不该惹的人,终究将要喷出嘴的恶言尽数吞了回去。
“这张恶婆终于遇到能制住她是人哩!”
“可不是怎的,她在此地无法无天惯了,见谁家老幼张嘴就骂,哪个敢出声!”
“我家小孙娃子被她骂过好几回哩,娃子现在看见她都怕!”
“这恶妇,好好贤惠的儿媳不要,偏要倒卖了娶屠户家的肥痴女!”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屠户家的肥女可是有大把陪嫁的,我听说得有这个数。”
一穿戴干净的粗衣大嫂,交头接耳的同时伸出两个手指头,瞬间把周围人给惊的齐齐抽气。
“莫不是二十两?”
另有一位头绑巾布大嫂倒过气来,就小声试探着问。
“可不就是二十两,那屠户一辈子就得一痴女,怕嫁不出去便舍了一半身家陪嫁,惯会占便宜得利的张婆子哪会放过这等大好机会?”
“原来如此!我说她怎就着急发卖这媳妇?”
“卖了也好,随便跟着哪家总比在她手下受磋磨好,看她年轻轻儿的被折磨成何样子哩!”
这时,一个弯着腰,胳膊上挎着篮子的老媪大声说道,说完不理众人的反应,缓慢挪着脚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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