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桌上,小女孩儿拘谨不安的坐在那里,看着碗里的白面饼子,呆滞的眼中落下泪水;
洗去污渍的面容依旧黑瘦,但五官秀气,脏乱的头发也被媚儿和如儿收拾的干净整洁,并梳了简单的发式,看着终于有点儿女孩儿该有的样子!
而一身粉蓝新衣裳,穿在她身上却显得空荡荡的,总有种穿别人衣服的感觉,许是头一次穿新衣服,女孩儿浑身僵硬,处处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将袖子挨在桌上,生怕弄脏了衣服……
这样的她,其他人看着也难受,虞杳咬了一口饼子便轻声问;
“你有名字吗?”
低着头,盯着碗里的白面饼子落泪的女孩儿缓缓抬头,盯着虞杳看了一会儿,才木讷的轻点头,细细的脖子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俨然是饿极了,却不敢吃。
见此,虞杳嘴角的笑容加深几分,用手中的筷子指着她碗里说;
“吃吧!今天开始不会有人打你,也不会有人骂你。”
女孩儿低头看了一眼碗中的饼子,依旧不敢动,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虞杳,见她,以及其他五人都没有要责怪,打骂她的意思,又缓缓低下头,桌下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在碗的两边,又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吃饼子的虞杳,这才小心翼翼,试探着伸出手抓起饼子,愣了一瞬,见一切平静,她才边流泪,边低头咬了一小口……
麦香瞬间在嘴里绽放,饼子柔韧而不乏嚼劲儿,又掺杂着淡淡的柴火焦香,以及丝丝咸味,都是她从味吃过的美好味道,她更难以想象,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见她越吃越快,越咬越大口,怕对胃不好,媚儿赶紧起身,伸手想要盛碗粥给她;
低着头大口咬着饼子的女孩儿,突然见一只大手伸过来,下意识的抱着头钻到桌子底下;
她的反应让虞杳五人一愣,也让周围其他食客都好奇的盯着他们打量,媚儿尴尬的朝大家笑了笑,解释道;
“她……有些胆小,诸位见笑!”
其他人便也没当回事儿,继续接着吃,如儿满脸心疼的拉起嘴里死死咬着饼子,闭紧闭双眼,死死抱着头,浑身颤抖的女孩儿,红着双眼将她摁回椅子上,并哽咽道;
“公子说了,从今往后不会有人打你,也不会有人骂你,你……不用害怕!”
说完,如儿轻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记忆中的疼痛,叫骂并没有如期传来,女孩儿这才小心翼翼睁开双眼,见眼前还是虞杳他们,这才缓缓放下抱着脑袋的双手,一手拿着饼子继续吃起来。
本来肚子挺饿的虞杳,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的样子,也吃不了!
她不敢想象,让一个女孩儿变成这样,得遭受多少毒打,多少虐待,多少……
想起女孩儿身上的咬痕,虞杳闭了闭眼,压下眼底了戾气,重新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却也不忘同女孩儿说话;
“媚儿姐姐给你盛了粥,一口汤一口饼子,再吃点儿菜。”
媚这才叫粥碗放在女孩儿面前,她也极为听话,并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一口汤、一口菜、一口饼子,就怎么机械式的重复着吃了起来。
见她乖巧听话,且什么都听得懂,虞杳又问;
“你有名字吗?”
既然收留了她,总该有个名字才好!
虽然知道问了也白问,可虞杳还是想问问她,同她说说话!
这就属于没话找话!
女孩儿停下咀嚼,睁大眼睛盯着虞杳看了一会儿,就轻轻的点点头,接着又迅速的不停摇头,给虞杳都整迷糊了,便又问;
“你以前有名字是不是?”
她愣了一下,就点了一下头,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后,也没急着再吃,而是直愣愣的盯着虞杳。
许是透过那双怯懦的双眼,看懂了她内心的想法,虞杳笑了笑,便盯着她又问;
“那你现在没有名字是吗?”
“贱……丫……”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女孩儿沙哑的声音,极其清晰的吐出这两个字,虞杳当即愣住;
贱丫?
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女儿起一个这样的名字?
这个世界,她终究还是小瞧了!
虞杳的心,就像被一根刺划过一样,说不上痛,但是让她很不舒服,可她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盯着眼里只有她的女孩儿笑说;
“那不是名字,从今天开始,你才拥有了属于你的名字!”
女孩儿依旧听懂了!
这次郑重的点了点头,一颗眼泪从她眼里甩出,落在一旁的桌上溅起了水珠,也让她沉寂的人生有了起伏。
而取名废的虞杳,瞬间就有合适女孩儿的名字;
“福儿,你以后就叫福儿!你的人生,从今天开始拥有幸福,你喜欢吗?”
最普通的名字,却是虞杳对这个女孩儿最美好的祝福和希望。
“喜……欢……”
女孩儿终于露出笑容,双眼盯着虞杳也有了些许欢喜情绪,接着又缓缓道;
“公子也……幸……福……”
一旁的媚儿,如儿再也忍不住捂嘴哭了起来,而三个汉子也心里难受,却也为福儿开心!
“好,我们一起幸福!”
虞杳笑着收下她的祝福,福儿脸上的表情依旧僵硬,可眼底却有了笑意;
她,终于看到光了!
这一刻开始,她的人生里就只有公子!
公子也成了她的永远追逐的那束光!
夜里,原本让媚儿,如儿,带着福儿一起睡的,可这孩子却坐在虞杳的房间门口不动,生怕她被丢下,谁劝都没用!
无奈,虞杳只能让她进自己房里打地铺,脑子里再次浮现她身上的咬痕,后悔没有弄死那黑瘦男子!
这边,福儿睡在地上,暖哄哄的被窝儿,窗边燃着的火盆,以及躺在床上,睁眼就能看得见的公子,都让她觉得跟做美梦一般!
并努力睁大眼睛抵抗睡意,就是不想这美好的一切消失!
然而,身体虚弱的福儿还是抵不住睡意袭击,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以至于天亮后,她的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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