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秋心里还正在组织语言准备再夸夸自家堂妹,然后说说自家堂妹有性格豪放的,性格温婉的,总归是有江秋雨喜欢的。
然后就听到江秋雨这话。
下意识的,郭景秋便有些憨的问道:“定亲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江秋雨淡声道:“这种事是家事,没必要到处说吧?”
再说了,你也没问啊。
更再说了,前几日我在文会上便表示过我已经定亲,你虽然不在,但是你没听到不是我的错吧?
那妇人本是在四下打量,听得两人对话,再看郭景秋一脸懵,不觉有些着急,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站在了郭景秋身边,带了满脸笑的道:“不知道江公子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江文绚和江秋雨都看向了郭景秋。
郭景秋揉了下鼻子,站起身来,道:“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家三婶婶的嫂子,我三婶婶娘家姓何。”
江文绚和江秋雨呆了一下,才恍然过来,这位应该是镇国公府三房夫人的娘家嫂子。
两人忙站起身来,对那妇人施了一礼,口中唤了声何夫人。
何夫人赶紧闪开身道:“可不敢受大人们的礼。”
江文绚和江秋雨不觉又看向了郭景秋。
郭景秋很是有些尴尬,低声道:“这个,我三婶婶娘家本也是西北军户,只是……”
只是后面,郭景秋却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何夫人笑道:“我们家原是西北军户,我公公是跟着郭刺史的,我家那口子原也是跟着镇国公的,只我公公和我夫君十余年前便战死了,我们家也只剩下孤儿寡母,镇国公府体恤我们,让我们一家跟着小姑子一起,当我们是正经亲戚,只我们家中如今并无任何军职,两位大人的礼,我是当不起的。”
江文绚眉角不觉轻挑,再又认真的施礼道:“夫人家中都是为国牺牲的勇士,夫人,当得起任何人的礼!”
十余年前,应是外族趁着西北军攻打北汉之时举二十万军队进攻之时,当时镇国公率领西北军回军拒敌。
那一仗,西北军是胜了,却也战死了几万人。
而那一仗若是没胜,外族趁虚而入,别说一统天下,周军只怕都会被灭。
哪里能有如今的太平日子过。
江文绚施礼,江秋雨便也跟着很是郑重的施礼。
何夫人眼眶微红,也很是郑重的回了一礼。
江文绚起身请了何夫人在客座上坐下,笑道:“秋雨的确是自小就订了亲。”
他话音未落,李春风端着沏好的茶和两碟点心进来,听得江文绚的话,有些诧异的看了江文绚一眼,又看了江秋雨一眼,然后将托盘里的茶杯和点心放在了郭景秋和何夫人之间的小桌上。
郭景秋看到李春风,那眼睛一下瞪圆了,然后嗖的一下往江秋雨看去。
这姑娘他可记得!
是李记酒肆蜜饯还有糕点铺子里的那位!
是了,当时他看到那幡旗上的字就觉得眼熟,心里便猜测江秋雨应该跟那铺子有点关系。
可,这关系居然熟到,这姑娘来给我们上茶点?
你可千万别说,这姑娘是你的丫鬟!
何夫人却没有注意李春风,她看着江文绚,带了温和笑容的道:“自小定的亲,那姑娘家是哪的?那个,江大人,我也没旁的意思,只我们家姑娘是镇国公府三房的嫡女,虽是父亲早逝,但一直养在镇国公老夫人膝下,也得皇后娘娘喜爱。”
“婶子。”郭景秋轻唤了一声。
心道,婶子哎,我知道你是心疼堂妹,看着江秋雨就是难得的佳婿,想尽力争取下,可这人家都说订亲了,你再说这些就不好了啊。
祖母和五婶也太心急了,非让他带着何夫人来,还说什么让何夫人看一下江家的家庭成员和宅子里的情况,好给堂妹备实用的嫁妆……
何夫人瞅了郭景秋一眼,笑道:“这个,虽是定了亲,但是还没有成亲……”
江文绚微抬手示意江秋雨不要冲动,打断了何夫人的话道:“亲事是两个孩子打小就定下的,只是春娘年纪还小,所以没有成亲,春娘,过来见过何夫人。”
李春风本已经转身准备往门外走了,听得江文绚这话呆了一下,不过瞬间便反应过来,转回身,对着何夫人施了一礼。
这下轮到何夫人呆住了。
江文绚笑道:“想何夫人应该听说过,当年江南战乱,熙城大火,整个城都烧没了,当时我们家就我和秋雨逃了出来,春娘她们家则只有她们娘俩逃了出来,我和她娘原本也相识,逃难途中便结为了一家,也给两个孩子定下了亲事,相扶相携的,才活了下来。”
江文绚说着,对李春风使了个眼色,李春风便再又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何夫人呆愣了好一会,才消化了江文绚的话,再想去看清楚李春风是什么模样,却只看到李春风掀开门帘出去的背影。
郭景秋很是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道:“这个,所以,李姑娘还是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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