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夫人几人离开,谢清侧头看向了谢方氏。
谢方氏脸色惨白,身子都有些软的靠在椅背上。
若不是两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她的身体只怕都滑到地上去了。
见谢清看过来,谢方氏也看向了他。
嘴唇微抖着,谢方氏低声道:“清哥,便是……”
便是要对宋氏说狠话,你也不应该乱说出那种话来。
这句话,却是在看到谢清唇边的冷笑之后,咽了回去。
虽然不聪明,但是凭着一起生活几十年对谢清的了解,谢方氏突然明白了,谢清并不是乱说。
也不是为了宋氏,才杀鸡儆猴。
而是,谢清心里真的动了休她的念头!
刚才,但凡她再多说一句,谢清便会让刘福直接拿纸笔过来写休书。
就算,她没有犯七出之罪,有子有孙,又这般年纪,这休书是做不得数的。
但,只要谢清写了休书,并将事情宣扬出去,那她也没有活路了。
谢清看着谢方氏,看着她身体好似软成一团泥,便是双手都扣进了椅子扶手里,都挡不住往下滑的趋势。
而且,还隐隐的有一种臭味。
谢清眉头皱了一下,扬声唤道:“刘福,何婆子。”
刘福和何妈妈赶紧进来。
见谢方氏那模样,何妈妈手都有些抖的将谢方氏扶住,然后看向了谢清,想问,能否带谢方氏回房。
她这一扶起谢方氏,就不光是那点味道,她还能看到谢方氏的衣裙下面湿了。
谢清淡声道:“谢方氏,林幺娘的嫁妆单子,你那里应该有一份,拿出来,将林幺娘的东西全部清理出来,今儿,便直接送去给玉堂。”
谢方氏的脸色一变。
当年谢家和林家结亲之时,谢家还只是一个薄有余田的农户,而林家的镖局却是远近闻名,便是当时的江城和熙城,都会有人来请他们走镖,谢清辛辛苦苦的跑单帮,赚的钱跟林家一比,可着实算不得什么。
而林天啸的妻子听闻是出自大户人家,可惜身体弱,生下林幺娘的弟弟后没有几年便病死了,林天啸并没有再娶,又当爹又当妈的将三个孩子拉扯大,而且比起对两个儿子,林天啸对女儿更是疼爱。
林幺娘出嫁的时候,林天啸不光是备了白银百两和两百亩田契做压箱底的,还将林夫人留下的财物全数放入了嫁妆里面。
虽说比起宋夫人的那些东西,林幺娘的几匹上好锦缎,几套贵重衣服,几套头面,一首饰箱的钗环首饰,还有一些摆件玉器什么的,完全算不得什么。
但是,在当时的江桥镇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嫁妆了。
至少,便是那箱子中的一支金钗,她都觉得金贵不已。
林幺娘死后,谢清便将她的嫁妆除了田契和白银之外,其余的东西全数装箱让她收好,说好等谢玉堂长大后再开箱给谢玉堂。
他们从江桥镇老宅搬到苏州城,再搬到京城,那个箱子也都带了过来。
这么些年,只在那年蒋氏闹事之时,谢清提过要她不要打林幺娘留下的嫁妆主意,别的时候,谢清从来不提。
现在,却要她拿出嫁妆单子核对那些嫁妆?!
谢清看着她的脸色,冷笑了一声,道:“何婆子,你去,将那嫁妆箱子拿出来,当年,那些东西也是我整理的,我还没老,有哪些东西我记得!”
谢方氏脸色再度一变,她心头一惊之后,又是一凉。
用力撑着何妈妈的手在椅子上坐好,谢方氏哑声道:“去拿出来。”
何妈妈应了一声,见两人似乎没有再唤人进来的意思,便对刘福使了个眼色,带着刘福进了里间。
谢方氏看着两人进去,才哑声道:“我没有动旁的,就是那根金钗,那日玉堂,玉堂他冲了出去,我看宛如委屈,便想着,那金钗是小女孩子戴的,玉堂现在也用不到,所以才拿了出来送给了宛如。”
谢方氏说到后面,眼眶都有些红。
这些年,谢清从没有短着她的吃穿,但是,也没有给过她多少钱。
原先在老宅的时候,谢清还没做起来,再说自家田里的产物基本上都能自给自足,便是要买的衣料和油盐酱醋那些,也是谢清买了回来,她只负责一些零碎嚼用,一个月谢清给的三贯钱她都还能剩下大半,只是,那些钱她都拿去补贴娘家了。
后来到了苏州城,谢清本是让她管内宅,大头的吃穿用度,也是直接从外账走了,还一个月给了她二十贯钱的开销,让她自己支付一些零碎事项,本来这个钱她能省下十七八贯,可蒋氏带着一大家子人来后就不够了,到出了凌老头衣服那事,谢清便将内宅的账本也拿了出去,宅子里的一应开销都从外院账房走,一个月给到她手头,也就是十贯钱的月钱。
只所有的开销都是谢清那边的账走了,她又不像谢玉堂要出门要读书,压根就花不了多少钱。
一个月十贯,她都能存下来。
若不是,若不是接到谢烙的信,她本是可以存上一笔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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