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后,李春风继续算那些数据,谢玉堂则是去还碗筷,顺便找庄管事聊天。
贺琦几人是在院子里和庄管事一家一起吃饭。
谢玉堂出去的时候,贺琦夏东正跟庄管事和三个大些的儿子们聊得起劲,而夏雷四人跟那个小儿子还有三个小屁孩混在了一起。
那妇人以及两个儿媳妇则是坐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谢玉堂把碗筷送出来,正准备送进厨房,就被那妇人接住了,转身还递了一杯茶给他。
茶杯是陶制的,特别大,还带着两个缺口。
妇人递给谢玉堂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的。
虽说这是他们家最好的茶杯了,但是……
以前主家来的时候,便是那位最后的庶子,也是嫌弃得碰都不碰的。
谢玉堂却是毫不在意的接过,先道了声谢谢后喝了一口,便端着茶杯走到庄管事那几人旁边,跟庄管事儿子一般,直接对地上一蹲,听几人说话。
庄管事正说道:“这龙湖镇的西南,都是这种山,东边那块就好了,田地都是一片一片的,又肥,以前主家在那边有几个大庄子,都是一千多亩的大庄子,一到秋收,那是遍地金黄,听说那时候,主家建的粮仓都有五六丈高,可惜啊,后来战乱一起,到处都是皇帝,到处都在打仗,这军队从西边打过去,又从东边打过来,就跟碾子一般,那一片平地上的庄子,都被碾了个稀碎,那里原本人口繁密,不过几年间,死的死,跑的跑,再加上被抓去当兵的,十户九空,那些田地,也成了一片荒地,那时候啊,就我们这里好,主家让在前面的入口安了栅栏,这山上的树不让砍,林子密得人都过不了,就这样,那十几年的战乱,咱们这庄子都没事。”
说到这里,庄管事轻叹了口气。
他大儿子低声道:“战乱是躲过去了,但是躲不过那些蠢货。”
庄管事瞪他一眼,这一扭头,便看到了谢玉堂,忙起身让出椅子,道:“少爷,您坐。”
谢玉堂无所谓的摆摆手,随手搬过来一块石头坐下,笑道:“庄管事不用客气,我坐这里一样。”
庄管事却是不敢坐,便干脆也搬过一个石头坐下。
谢玉堂笑道:“庄管事,那现在,那些庄子是什么情况?”
庄管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少爷您问的是东边那些庄子啊?那里的田地现在都恢复了,不过,已经不是我们主家的产业了,当年主家战败,本家宅子在洛阳被一把火烧光了,地契什么的也都没了,当年,新朝建立后,便重新登记了土地,听说是,逃难出去的人回乡来,只要能证明自己是本地人的,朝廷便发放十亩地。”
“朝廷发放十亩地?”夏东惊讶的问道。
庄管事点头,道:“是,是一个强劳力发十亩地,弱劳力两亩,就是说,一户人家,如果有一个十八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身体康健的男子,便可以发放十亩地,两个就是二十亩,而那些年纪大和小一些的,则是两亩,以此类推。”
“还有这等好事?!”夏东惊讶道。
“可不是嘛!这等好事,也就是君大人还在的时候实行了三年,后来君大人去京城了,便没有了。”庄管事大儿子道:“当年……”
庄管事连着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大儿子的话,道:“那君大人,听说原本是当今皇上的谋士,后来皇上平定了这一片,他便来做了郡守,当时不止是龙湖镇这里,是这一片,听说是五郡十六县都是这么个规矩,只可惜,当年这一片打得太厉害,人死得太多了,就算安定下来,能活着回来的人也不多。”
贺琦看了那大儿子一眼,笑道:“那时候,你们那主家已经败了吧?五郡十六县,这么大的范围,你们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去那些好地方拿地。”
这肯定是北周初立之时的事,那时候天下还乱着,户籍什么的也损毁得厉害,跑到另外一个县重新弄个身份并不难。
就如同那时候江南清退难民之时一样。
庄管事摇头道:“那怎么行!不能做这种事的!我们是主家的家奴,当年战乱,我们是靠着这庄子,靠着主家才有命活下来,那些年,外面再乱,再是闹饥荒,我们在庄子里都不受影响,有吃有住,几个孩子都安生长大,这主家遭了难,我们就弃之而去!这不是忘恩负义嘛!做这种事,便是死后都要下地狱的。”
“可现在人家也不念你一点好。”大儿子低声嘀咕道。
庄管事又瞪他一眼,对谢玉堂笑道:“虽是回来的人不多,但到底也是慢慢有了人气,后来,君大人又推行了一个法令,说是那些荒地,若是自己耕种,可以赊账买下,三年之内用粮食抵扣地价,虽是一户也有个二十亩的限定,却是从北方引来了好些人,不过几年时间,这一片的农耕就全数恢复,只是,现在那一片,就不再像以前那般都是一个个的大庄子,现在的村子挺多,但是大庄子就比较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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