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谢方氏咬牙道了一声。
谢清嗤笑了一声,道:“你莫不是想说,你是受了蒋氏的蛊惑?行了,谢方氏,你别再拿别人做借口了。”
声音微顿了下,谢清缓声道:“当年,我想去提亲的人的确不是你,但,也不是你想的那位,当年,媒婆给我们家提亲,给我和我大哥都介绍了姑娘,你本是我父亲定给大哥的媳妇,而准备给我定的,是河口镇的刘杏花,我去河口镇,也是想去看看那个刘杏花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方氏嗖的一下扭头看向了谢清。
谢清视线看着大门,淡声道:“只我父亲和大哥刚和媒婆下定礼定下你,便出了事,我父亲和大哥都死了,我母亲也受不了这个打击去世了,那时候,我想着,若是传出去你本是给我大哥定的媳妇,那么,你就会被传为克夫之人,你们家又是那般情况,你说不定连活路都没有,正好我这边还只是去看了刘杏花,并没有跟媒婆说定,所以,我就让媒婆说,你本就是定给我的媳妇。”
谢方氏嘴唇都不觉轻抖了起来。
谢清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道:“林大哥的夫人,出身于淮安那边的大户人家,是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那时候,北方动乱,乱军冲入淮安城烧杀抢劫,林夫人家中也被烧被杀,林大哥正好路过,拼命救了林夫人母女出来,林夫人母亲临死托孤,让林夫人嫁给了林大哥,连林大哥那般的人物,而且林家家境也比我谢家好得多,若不是有这救命之恩,而且,林夫人家中也只剩了她一人,连家产都被堂叔占了去,她会嫁到河口镇来?你究竟是有多蠢,才会认为林夫人对我有私情?”
谢方氏嘴唇一丝颜色都无,颤抖着,牙齿也上下磕碰着,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这么私密的事。
她藏在心底几十年的隐秘心思。
谢清,居然知道!
谢清再又嗤笑一声,道:“那个时候,世道那么乱,我送晨儿去林家镖局习武,只是因为,那种世道,唯有自己有武力才能多一点活路,而且,我和林大哥也是生死之交,是因为我和林大哥的交情,晨儿过去习武的时候,林夫人才会对他多有照拂。”
“可,可,可她旁人都不见,唯有你去的时候就出来。”谢方氏终是忍不住道。
谢清侧头看向她,手又有些发痒。
冷冷的盯了她一会,谢清才缓声道:“什么叫唯有我去的时候?谢方氏,我和林夫人,统共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林大哥成亲之后,林大哥请客,让我们这几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拜见嫂子,第二次,是我送晨儿去拜林大哥为师,第三次,则是林夫人去世,林大哥悲痛欲绝,差点自刎而亡,他昏厥了三日,家中无人主事,所以我去帮林大哥主持丧事,盯着人将林夫人入殓,你倒说说看,什么叫唯有我去的时候?”
谢方氏脸上惊惧和恍惚之色交杂,喃喃的道:“烙儿说过,说你送晨儿去林家镖局,林夫人便会特意的做糕点给你们吃,烙儿还说,这糕点旁人都吃不到,只有你们去的时候,林夫人才会做。”
谢清脸色一沉,随后又嗤笑道:“烙儿说的?谢方氏,晨儿去林家镖局拜师之时,林夫人的身体已经不好,十个月之后便去世了,那时候,林夫人一直都在自己院子里静养,别说厨房,林大哥连倒水的事都不让她做,更别说什么她自己做的糕点了!还有,林大哥说过,林夫人出身于书香门第,喜静不喜动,而且她会画画,会弹琴,会下棋,却不通厨艺,林大哥也舍不得让她沾阳春水,家里专门请了做饭的厨子和婆子,所以她和林大哥成亲后,就没进过几次厨房!还做糕点?!”
谢方氏眼睛里都没有了焦距,只在脑海中拼命的搜寻当年的记忆。
当年,谢家虽然是个农户,但是家境却是比方家要好很多,而且谢清年轻的时候仪表堂堂,在江桥镇和河口镇,虽比不得林天啸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出色,也是一个有些名气的少年郎,每次镇上赶集,都会被姑娘妇人们议论议论。
当媒婆上门提亲,她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清怎么会向她提亲,怎么会选中她?
当时她娘家不光家境不好,父母还只看重儿子,几个女儿都视同草芥,嫁女儿就如同卖女儿一般。
而且,她虽是长相清秀,却并算不得美人。
至少,比同村那刘杏花要缺上两分颜色。
她心有疑惑,便找机会去了镇上。
她听人说,谢清前些时候到河口镇流水巷逛了好几次,不是赶集日,都隔一天便来一次。
她便跑去了流水巷。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美人。
那真真的,就如同是画里走出的人一般,就好似那春花一般的艳,春柳一般的娇。
便是站在林天啸身边,都不会被遮住一点光芒。
是了,她那时候,只以为谢清去流水巷是去看这个林天啸娶的新媳妇。
却忘记了,刘杏花的姐夫家在流水巷开了一个铁匠铺子,那段时间,刘杏花都在那铺子里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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