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谢宛蓉走向主院去吃瘪的时候。
谢清已经出了院门,让谢玉堂将谢晨扶了起来,然后转身道:“别哭了,多大的人了,像什么样子,进来说话。”
谢晨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就着谢玉堂的搀扶进了院子。
就走这几步,谢晨便不觉看了好几眼谢玉堂。
这孩子,又长高长壮了。
而且,不似初初相见之时的单纯天真,他的眼中,现在透出来的是一种坚毅。
虽然仍然清澈,却是一种凝聚成型的勇毅。
这孩子,中了武榜眼。
他在回来之前就收到消息,知道京城要举行武举,也知道武举大约会进行什么比试,当时,传信那人还问他,他军中可有人要去参加?
他当时还认真考虑过,可是他军中之人,勇武有力能过前三关的有,但是过后面的两关只怕就难了,便懒得折腾,没有报名。
记得,靖安侯那边是有几人报名了的。
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出几个武举人。
他是万万没想到,谢玉堂居然能中武榜眼。
这武榜眼,一定是最后一关杀到最后,由皇帝亲自判定的。
也就是说,不光是武力值,谢玉堂的兵法也很强。
想想当初自己回来,总觉得谢玉堂在江南一直读书,还考上了秀才,走的是文人的路子,所以那些守卫巡逻之事肯定是不懂,也肯定没兴趣学。
想想当初自己说的话……
谢晨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抽得谢玉堂直接愣住,谢清也不觉回头看向他,道:“你作甚?”
这一回头,便看到谢晨脸上浮起了五道手指印,和额头上磕红肿还流血的地方,相映……
好惨!
谢清眼角都不觉抽了下。
对谢玉堂示意了一下,谢清抓住了谢晨的胳膊,道:“受伤了?这几步都走不动。”
谢玉堂赶紧回身,将院门给关上。
想了想,还下了门栓。
反正凌老头也不知道从哪边墙头翻过来。
谢晨回头看了谢玉堂一眼,才低声道:“还好,已经快好了。”
谢清那眉角又不觉扬了下。
那宋氏居然没说谎。
然后对谢玉堂道:“去拿伤药过来。”
谢玉堂应了一声,身形一动,便往自己屋子掠去。
看到谢玉堂的身形,谢晨的眼睛不觉又是一紧,这身法……
谢清借了一点力给谢晨,带着他进了正厅。
看到正厅的布置,谢晨恍然一惊,道:“爹,您这是?”
这正厅里,可都是谢清的东西,连布置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谢清嗯了一声,扶着他进了旁边的暖阁,让他在罗汉床上坐下,道:“我现在搬这里住,没跟你娘住一起,你娘住主院,我住这里,很好,清静。”
谢晨下意识的又想站起来,道:“爹,您和娘?”
谢清又把他按了下去,自己在他对面坐下,道:“对,是因为宋氏和靖安侯府。”
这时候,谢玉堂拿了几个瓶子和一个罐子过来。
谢清便停了话,道:“你先给他抹上那个什么去疤的,这脸上五个巴掌印,待会别人还以为是我打的,再给他额头这里抹点消肿的,还有啊,你伤哪了?把伤口露出来,让玉堂给你上药,放心,玉堂这里的药,肯定比你自个的药好。”
谢晨喃喃了一声,便坐着不动,看着谢玉堂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些油脂物,然后抹在他的脸上。
那东西一抹上后,便有一种清凉感,随后又是温热感,让本是火辣辣的脸颊一下舒服了起来。
抹完巴掌印,谢玉堂又换了个瓶子,这次是一种黑色药泥,谢玉堂给抹谢晨额头上了,为了好看些,还多抹了些地方,给抹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形黑斑。
谢清憋了下笑,挥挥手道:“伤口,伤哪了?”
谢晨站起身,将披风解开放置到一边,再脱下外衣和袄子,然后示意谢玉堂撩起衣服,道:“在后背上,那胡人狡猾,下雪之后还来偷袭,正好我出去巡逻遇到,没有防备,后面挨了一下。”
谢玉堂撩起了他的里衣,便看到他靠近腰部处缠绕了几圈白布。
已经被血染红了一些的白布。
谢玉堂脸色微沉,道:“伤口只怕又裂开了,爹,你躺下。”
谢清也看到了那块越来越大的血渍,下了罗汉床,将床上的小几拿开,道:“趴下,让玉堂给你换。”
谢晨依言趴下,道:“玉堂,还会处理伤口?”
谢清哼了一声,道:“他会的多了去了。”
谢玉堂讪笑一下,道:“祖父,我,我也只是会将药膏抹上去而已。”
至于这做药膏的人,是曲江。
而曲江离开苏州城去找的,除了凌老头要他去找的几个高手(如今都在江南庄子里),就是他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师傅,找到之后,便在师傅的山谷里精修了几个月的医术。
这些药膏,都是曲江带回来的。
说话之间,谢玉堂已经解开了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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