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让到一边,李春风这边正好对着来人的方向。
可以看到那些人都身穿灰白色带着蓝色镶边的统一制服,身上都带着武器。
李春风心头一动,赶紧收回头来,将窗帘也放下。
两边人马交互而过的时候,那队人的领头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他们的马速很快,不过一瞬间,便从马车旁边过去。
可过去后,那领头人却一下勒住了缰绳,调转马头跑了回来。
跑到马车边后,看着一脸警惕的护卫们一眼,指着福顺叫道:“你,你是春娘妹子的那个谁!”
李春风一听这声音,还有这语气,撩起了窗帘一角往外面看去。
果然是贺东阳!
贺东阳也看到了她,顿时咧嘴笑道:“啊!春娘!我果然没看错,他就是你店子里的那个伙计!”
瞅了眼福顺那脸色,贺东阳又道:“兄弟你别误会,倒不是你很好认,其实你就是普通脸,不过呢,小爷我天生记性好,认人认路这方面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福顺的脸更黑了。
李春风笑道:“你在这里作甚?”
她说话的时候,贺东阳也同时问道:“对了,你怎么从这里走?”
然后,他又先李春风一步回答道:“我来接个人,就是买我们家香料的那个,我跟你说过的,就是那谁!这本是我们约好他到明州去找我们,我听人说,他大哥想对他下毒手,所以来接他一起走,我家的海船入了大江,就停在江边上,我想接了他,让他别走扬州城,直接上我家的船,免得被人害了去,那我家的香料就又卖不出去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得车厢里响起了猛烈的咳嗽声。
贺东阳眉头轻蹙了一下,道:“春娘,你这是跟谁一起出来?这咳成这样,别是着凉了,你当心被过了……”
病气还没说出来,那窗帘被人全数挑起,白三的脸在窗户另外一半处露了出来。
贺东阳一见他,立时惊讶道:“三爷!你怎么在这?”
白三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贺东阳很是担心的道:“三爷,你病了?”
“无事,我没病!”白三忍了忍,道:“你们不用过去了,船停哪了?带我们过去吧。”
说着,白三侧头对李春风道:“你们也是要过江的对吗?可以一起坐船走。”
贺东阳问道:“你们不是一起的?春娘,你是去哪?”
李春风笑道:“我去苏州城,回去办点事。”
“那正好!”贺东阳便一挥手示意自己人掉头,然后对贺琦道:“这位大哥,你跟我们走,从那边小路过去,嗯,我们家在镇城旁边有自家的小码头,到时候送你们下去,从那边走去苏州城最近。”
贺琦见李春风点头,便道了声好。
贺东阳便率先走到前面,带着队伍往他们来的小路走。
白三探头出去唤了一声白五,道:“你去跟他们说,直接明州汇合,中途不管谁来,杀无赦。”
白五应了声是,打马转身而去。
收回头,将窗帘放下,白三看向了李春风,瞅着李春风那努力想做出正经神色,但是眼睛却透着原来你是那谁的神色。
轻吁了口气,白三道:“我母亲姓白,所以在外行走,人都称呼我一声白三爷。”
李春风点头。
白三再瞅她一眼,道:“你跟这小子很熟?”
贺东阳这家伙,居然一见面就将那么隐秘的事给说出来……
他和贺家船行的交易做的还是很隐蔽的,白管事对外都没有说过是将货物卖给了谁。
可贺东阳那小子……
还直接说我跟你说过的,就是那谁!
那谁?!
李春风笑道:“嗯,是很熟,我跟贺少爷,就跟您跟他一样,我们也是合作者。”
声音微顿,李春风接着道:“我们给他们船行供货的,嗯,比如,果干。”
白三默了默,道:“那,姑娘,我也不瞒你,我本姓任,是任家三房的主事人。”
李春风点头应了声哦,然后,就没然后了。
她什么也没问,也没说,只是低头去看壶里的水。
白三有一种力气使到了棉花上的感觉。
却又另有一种新鲜感。
他从懂事开始,除了皇家和那些高官,其他人见了他,只要知道他是任家三爷,那神色就不对了,不是各种拍马屁便是紧张或者质疑防备,而他从十四岁以后,便是那些高门贵女,见了他也是各种惊讶,外加各种娇羞各种问。
李春风这反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伸手摸了下茶壶,探了下水温差不多好了,李春风拿起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出来。
将那杯子递给白三,李春风道:“这个能生津解渴,对喉咙也有好处。”
白三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
有一点点酸,更多的却是一种清甜,合着温热的水一直沿着喉咙下去。
很舒服。
李春风将软枕挪动了一下,道:“那,三爷你再睡会吧,有贺少爷他们,前面应该很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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