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头神色一怔,随后便加快了些步子,还催着江文绚快点走。
待进到江家借住的那个院子正厅里坐下,凌老头才问道:“夫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文绚也在椅子上坐下,先给凌老头倒了杯茶,再自己倒了杯喝了(天可怜见的,和君阁老说那么久的话也没喝口水)。
喝完茶水后,才道:“那宋氏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现在突然同意了,您不觉得蹊跷嘛?”
凌老头眉头一皱,道:“你这么一说,的确也是。”
他也是一回来就听谢清说了好些八卦的,这宋氏几人中秋宴上被打了一顿,从那以后就一直待家里没出去,要说着急,中秋宴后,曹家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宋氏连前面那几次都硬挺了,怎么会现在突然答应了?
按照今儿来给谢清送信的那人所说,这事是今儿早上宋氏亲自前去宁远侯府主动提亲,然后定下的。
能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让宋氏不光松口,还亲自去提亲?
江文绚道:“玉堂这次立下的可不是一般的大功,不说其亲自斩杀多少敌军,就他火烧敌营,逼得北燕仓皇退军,就可以让他直接升为将军,你想想,玉堂才多大?这番大功一准是要入皇帝的眼的。”
凌老头眨巴了下眼,没懂。
江文绚笑道:“少年英雄,又入了皇帝的眼,那么谢将军那个爵位,啊,我听说,谢将军的那个长子废了?”
凌老头得意的笑道:“废了,废得不能再废了。”
江文绚道:“长子废了,次子还年少,玉堂再又得了皇帝的眼,就算过继出去,皇帝到时候只要一句话,照样能继承这勇毅伯的爵位。”
声音微顿,江文绚接着道:“我估摸着,玉堂在雁门关的表现,应该已经有人送信给靖安侯了,如今河东路已经清洗了一遍,靖安侯和魏王在河东路的势力被洗了大半,就算有所剩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何况,玉堂一旦升将军,就算是六品,手下也至少可以领五千军士,靖安侯府想在雁门关和代州对玉堂下手,可是有难度了。”
凌老头哦了一声,过了一会,猛的瞪大眼,道:“你这意思是说,现在宋家想弄死玉堂有难度,而玉堂得皇帝看中,到时候直接就可以宣布玉堂继承爵位!”
江文绚点点头。
凌老头呵呵一笑,然后很是谦虚的问道:“可,这跟宋氏嫁女儿给宁远侯府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嫁女儿出去,皇帝就不对玉堂看重了?
江文绚轻咳了一声,脑中念头转了几转,就着能说的组织了下语言,道:“这原本定州代州易州是一体的,如今河东路和代州在裴家军手中,定州又因为这次军粮之事,魏王不敢有多余的动作,靖安侯要想保住自家的地位,或者说,想再找机会对玉堂下手,就不能让易州曹家生了异心,所以,靖安侯怎么都会将影响两家关系的事给解决掉,我估计,应该是靖安侯亲自给宋氏说了,而且,一定是以宋氏孩子的前途做威胁,宋氏才会牺牲自己的长女。”
其实,谢玉堂不过是个借口和引子而已。
魏王和靖安侯在河东路经营多年,所以皇帝让靖安侯换防,靖安侯并没有什么抗拒,估计就是认为裴钰守不住雁门关,到时候皇帝还是得让靖安侯带着代州军回去。
可惜,哗变也好,想克扣军粮来让雁门关大败也好,全数都失败,不光没有卡住雁门关,还让君阁老借机将河东路的官场给清洗了一遍,而裴钰更是将宁武关的钉子给拔了,连那些隐田和私粮都搜了个干干净净。
靖安侯想回代州的希望彻底破灭。
而因为此事,魏王都受到牵连要被问责。
这个时候,易州的宁远侯再生了异心,靖安侯自己的位置都不保。
这种时候,谢宛蓉这个外孙女可就没有那么重要了,牺牲,就牺牲了。
而对于宋氏来说,本来在京城就被人排挤,若是再被靖安侯府放弃,别说谢宛蓉和谢婉如嫁不出去,便是爵位都落不到她孩子的头上。
便是再不想,也只能低头。
只是,这靖安侯府反应这么快,说明他在代州还是有眼线,这一点,倒是要提醒一下裴钰。
想到此处,江文绚道:“凌大侠,你回去跟谢老爷说,这事,谢老爷不要有任何表态,你们更不要去做什么随礼之事,心里再高兴,也千万别表露出来,左右现在谢府和勇毅伯府也没有什么联系,你们只当不知道此事,再就是,立刻派人去代州,将此事告诉裴钰。”
虽然说,君阁老和裴大将军听闻此事肯定也能猜到这点。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万一他们对宋氏这蠢货不感兴趣,压根就不想听到她的事。
凌老头神色一凛,道:“你这般说,的确是这个理!我这就回去,先跟谢老爷说当做不知道这事,然后马上派人过去通知玉堂。”
站起身来,凌老头骂了一声,道:“这帮狗贼,见天的不做好事,哪天惹火了老子,直接给咔嚓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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