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船队的船工都是老手,浪大,风大,船是颠簸得厉害,却也能借着这个风势,加快了过江的速度。
入夜时分,船队终于过了大江,前面便是瓜州渡口。
和镇城这边冷清码头相反,瓜州渡口灯火辉煌,便在入江口,都能看到码头那边停靠得满满的船只。
进入瓜州河道的时候,岸边有人大声询问是谁家的船,从哪里过的江。
刘福大声回着,是从镇城过来的谢家船队。
岸边的人也是知道谢家船队的,便大声叫着,让船队靠一边直接过去,码头上已经没有位置停船了。
这倒正合谢清的意,便让船工给其他船打招呼,不入渡口和码头,直接从河道进入,往前走,去扬州城的码头停靠。
船靠着一边从瓜州渡口过去的时候,旁边船上不停的有人问是从哪来的,对面的渡口可以过船了嘛?
刘福便一溜的大声回答,是从镇城过来的,可是可以过来了,能不能过去不知道,那边的码头上都没什么船。
一路吆喝着,直到进入主河道,远离了码头。
看着码头远去,河道上也不那么拥挤了,谢清转身,敲了谢玉堂舱房的门。
谢玉堂问了一声后,打开房门让他进来,再又将门栓上。
谢清走进里间,对裴钰和裴三道:“已经过了江,不过这边堵了很多船,估计前面河道上都有船停靠,不好上岸。”
裴三点点头,道:“渡口封了几日,船肯定堵了很多,看这样子,只怕扬州府码头也都是船。”
谢清眉头微蹙的道:“公子说的是,扬州府本就是要道,一般我们从江南上来的商船,怎么都会在扬州府停留一两日,一是售卖货物,二是给船上补给,现在渡口又封了几日,那边的船也不会少。”
船多,则人多。
而从江南过来的船,这几日只怕只有他们这个船队,自然更是瞩目。
裴三将窗户挑起一线往外看了看,道:“还得烦请谢老爷帮忙,这一路,若是有比较空旷的地方,便停船休息,我们兄弟二人会找机会上岸。”
谢清想了想后,点头道:“从这里到扬州码头有近四十里路,现在已经入了夜,一般来说,入大码头,都不得在深夜,我们在半路找地方停船歇息,便是有船看到,也不会注意。”
声音微顿,谢清接道:“不过,两位公子上岸后可有人接应?”
裴三微微沉吟片刻,道:“我们的人在扬州府,不过,我们不想过去找,上岸之后,我们会先往真州方向走,到时候找个车马行买两匹马,再往北走。”
“真州?”谢清瞅着两人,道:“你们想走路过去?”
按说他们既然有人在扬州府,那自然扬州府是有准备马匹等物的,现在却要往另外一个方向的真州走。
这靠走的走到真州至少得两三天!
心中一动,瞅着裴三那浅浅的笑意,谢清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两人去了扬州府,他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若是被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扬州府,再算下谢家船队过江的时间……
如是一想,谢清便对两人拱手一礼,道:“两位公子,我们船上带了三匹马,这马在船上待久了也不好,得出去溜溜马,我家玉堂是经常晚上出去遛马的,到时候,他带马下船,再和你们汇合,送你们到真州。”
此处去真州走路得两三天,但是快马半夜便可以来回。
裴三和裴钰脸上都不觉露出了喜色,对谢清施礼道:“如此,多谢谢老爷!”
谢清哈哈笑道:“不必多礼,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之后,谢清便先出去,过了一会,又过来了,将一个装了五个银锭和一贯铜钱的布袋递给了裴钰。
那银锭是三十两一个的,五个便是一百五十两,买马和一路的路费足足有余了。
裴三和裴钰再度一礼,道了声谢。
谢清挥挥手,笑呵呵的走了。
过了瓜州渡口后,李春风便下到了厨房,先帮着胡大妈将大锅饭做了,然后便开始和面。
这次,她做的是面饼。
这些北方面食的做法,她都是从天谕阁里的一本书上学的,本来只是好奇做着玩,但是谢玉堂却很是喜欢吃,于是,她将那一本书上写的面食都给学会了。
李春风做的是两种面饼,一种是包着肉馅的,一种是千层饼。
这种千层饼凉了之后味道也不错,而且能带着走,这种天气,便是放上四五天都没事。
虽不知道那两位裴公子到底要去多远,不过想着那位裴大个子的饭量,李春风还是做了厚厚一叠的千层饼,然后用干净的包袱布包好,肉饼则是用碗装了,再炒了两个菜。
菜炒好,谢玉堂也正好掐着点下来,看了下厨房没有别人,低声道:“他们今儿晚上就会走。”
李春风点点头,示意他去提那个有些重量的包袱,然后拿托盘盛了肉饼碗和菜碗。
两人一起回到了二楼舱房。
李春风将托盘放下之后,便对裴钰和裴三施了一礼,道了声祝君平安,便不等裴钰和裴三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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