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边,破碎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刀光剑影中,尖锐刺耳的撕裂声越发令人惊恐。
月色下,面容娇丽的女子一身素衣拼命策马,却依旧躲不过鹤唳疾速的一箭,只听得“嗤”的一声刺耳,周边一切瞬间沉寂,只剩下女子厚重又断续的呼吸声,山林的生灵静静的,看着箭头穿透她的心房,猩红的液体在疯狂地啃食她素色的衣裳。
“承祁!承祁!”
不!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
所有的吼声转化到喉咙也只能哽咽,只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无力地看着女子跌落下马,跪倒在地扶着穿过胸口的箭头抽泣。
夜色更为粘稠,几个黑影闪过,一片带着寒光的月色扫过,女子凄厉的笑容定格,头颅落地。
“画眉!画眉!”
帷幕内,披头散发的男子陡然坐起,只见他满头大汗,雪白的寝衣也都浸湿了边襟。
慕承祁的目光有些许呆滞,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画眉那抹凄厉的笑容,却又握拳,告诉自己不过是一场梦。
可尽然是梦,却真实得不能自己。
也许是他中了毒神志不清的缘故,又或者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令他心绪混乱。
“画眉!画眉?”
她应该在的!
此时此刻,慕承祁的心颤抖得无比厉害,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脱离他似的,这种不安……
顾不得其他,慕承祁拽住床头的樟木便要下床。
也不知是睡了几天,身上这毒又是侵蚀到什么地步,他只觉得身体软绵得厉害,不受控制。
“是否是慕丞相醒来了?”
“是是,奴婢适才还听到慕丞相唤女皇的闺名,太医您快进去瞧瞧。”
推门声响起,急促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也逐步逼近慕承祁的帷幕。
慕承祁本就无力,听到这些声音,也只能松开手,坐等奴才拉开帷幕。
“慕丞相,你这是……”
这才拉开帷幕,太医便看到满头大汗眼神呆滞的慕承祁,不由大惊,连忙从医箱里拿出东西,开始把脉诊毒。
莫不是这毒性一时半会儿还稳定不来?
太医诚惶诚恐,看着慕承祁发白的脸色,手指微颤。
只是一再诊脉,也没有什么毒发的痕迹。
“慕丞相只要妥当休息饮食,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毒物对丞相大人身体的侵蚀速度。”
慕承祁点点头,他眼神戚然,不言语。
这毒……无药可救,就算阻止了侵蚀速度,还是会死,还是会离开画眉。
画眉!对了!
慕承祁眼神一亮,连忙在众人之中寻找马画眉,却一直不见那俏丽的容颜,这一会儿,好不容易劝自己安然的心思又重新躁动。
太医这边才吩咐奴才给慕承祁煎熬安神补气的药汤,一扭头便看到慕承祁奋力地想要站起。
“丞相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让开,我要去找画眉。”
慕承祁说完,自己都不禁皱了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当真是病弱书生的语气,虚弱得宛若游丝。
“这,这……”
太医与一众奴才连忙跪下,齐声道:“丞相大人还请安生歇息,女皇大人一会儿就来。”
慕承祁敛了敛眼皮,他心下烦躁,只因为那个梦,太过真实。
“慕承祁,画眉昨儿个去南山了。”
妇人的声音传来,才让慕承祁安了安心神,他无力地坐在床边,看着妇人与周丞相慢悠悠地走进来。
来人正是画眉的母亲,她看着坐在床上的慕承祁,温柔笑着,轻声道:“慕承祁,你刚睡醒,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慕承祁怅然点头,画眉母亲的温柔笑意依旧暖人,今天却是不太对劲,却又对这不舒服不对劲的感觉不得而知。
“画眉母亲,画眉去南山做甚?”
画眉的母亲没立马回答,只是示意身旁的一个婢女倒个水给慕承祁,目光略带失意,却没让慕承祁看到。
“承祁都起了这会儿功夫了,你们是心喜得忘了倒水给他润润喉咙?”
周丞相拉了拉衣摆顾自坐下,还不忘点拔一句,令在场的奴才不由地缩了一下,纷纷责怪是自己失职。
“得了,你们先下去。”
没一会儿功夫,太医和奴才们都被遣散出去了。
“周丞相,你们这是……”
慕承祁平了平心绪,他敛开笑意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下却暗自烦躁,可看着两人安然的神色,他便又按耐住心中的不安。
“听闻你醒了,我们便来看看。”周丞相笑着,又道:“谁知你一醒来便闹着找画眉儿呢。”
慕承祁听了这话,有些不自然地咳嗽几声,若非脑海中的梦境残留不断浮现,他也不会如此焦躁。
不过……从自己睡醒到如今也不过一刻钟,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一直在自己的府邸?
“周丞相,我睡了多久?还有,画眉去南山做甚?”
周丞相很自然地倒了一杯茶,慢慢抿了一口才说:“你啊,睡了两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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