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北之战战后第八天,温切斯顿庄园府邸中,军团副官奥多翻开一张写有人名和数字的羊皮纸呈给了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的亚特。
“大人,已经甄别出来了,所有在西境有亲眷能够缴纳赎金的已经列出了清册,特遣队会派人将清册和索取赎金的信件送到索恩城。加上月在温切斯顿庄园俘获的那支西军,总共一百五十五人,赎金共计二十八万六千芬尼,伙食费得看他们的亲眷何时来缴纳赎金,到时候连赎金和食宿费一块缴纳后再放回去。那个康纳男爵和五个领兵骑士的赎金就得同他们的家族面谈了,按照当时给巴泽尔开出的价格,我觉得怎么也得二十万芬尼才能放走他们。”奥多一想到四五十万芬尼的赎金将陆续收入囊中,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不过经过逐一清查,还是有五十三个家伙既无钱财也无亲眷,他们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完成救赎,所以请求加入我们的军队。您看如何处置?”
亚特眼皮半睁,伸手接过了羊皮纸大致瞄了一眼,说道:“普通士兵赎金减一半,军官的赎金加倍。那些边军军官在当地多的是赚钱门路,他们不差钱;那些贝尔纳的伯爵亲兵更是老爷兵,他们的赎金也给我提高一倍。”
“至于那些想加入军队的喽啰俘兵,全都给我送回山谷交给罗伦斯做战奴,如今山谷男爵领开荒建设诸事繁忙,正需要增加战奴,告诉他们,等挨过了营造官的考验再来找我说加入威尔斯军团的事情。”
敌军战俘收归营造官辖下做战奴(形同奴隶)是惯例,这些人在营造官和常备农兵的监管下日夜劳作,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打罚甚至砍头。
亚特拒绝在山谷豢养农奴但战奴却实在比农奴过得更惨,不过亚特也并非让他们永世为奴,这些人在两年后会被民政诸位官员进行核验,若是“改造”合格就会被亚特恢复自由民身份。
奥多之所以特意请示这批无力自赎的战俘是否能够加入军团,是因为他也觉得这些西军还算战力不错,比那些平民盗匪出身的人要强得多。不过亚特显然并没打算给这些身怀战技的西军俘虏特殊待遇。
交代完了战俘处置的问题,奥多又向亚特汇报了战场的缴获,“大人,整场战事的损益清册也已经统算出来了——此战我军先后战死五十五人,重伤二十七人,轻伤五十八人,主要是温切斯顿庄园守卫战和郡北一战,在北地拦截敌军辎重队的士兵也战损了八九个,包括雷多安手下新附的士兵。武器物资方面战损武器七十余件,盔甲二十套,战马三匹,跑死跑伤驽马十七匹。”
奥多念着这份战损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因为战死的五十五名士兵中有大半都是郡北一战冲击殿后敌军时付出的代价,这份战损主要是他造成的,无论正确与否,他的内心总是有一份难以磨灭的愧意。
亚特也察觉了奥多语调中的异样,他睁开眼看了一眼这个站在跟前禀报的属下,“奥多,你是一位指挥官,战场上你只为对错负责,至于战损是无法避免的。”
奥多知道亚特这几天为两个第一旗队的战损心头滴着血,此事亚特再出言宽慰,他的愧意更浓。
“大人~我~”
“够了,你若是真的心有愧意,就给我多训练些像两个旗队一样的精锐战兵,让他们在下次战斗中能战胜更强大的对手!”
“继续汇报战场损益!”亚特没让奥多再继续惭悔。
“是大人。此役我们共歼敌九十七人,俘获一百五十四人。缴获武器盔甲二百五十套,经过估算能够装配威尔斯军团战兵一百三十余人。粮食物资缴获不多,索伦逃走的时候卷由了全部军饷,辎重队粮车也被带走了大半,所以我们只缴获了十八车粮食物资和运载的驽马车架。其他的东西都很零碎,无非是一些安营扎寨的营帐毡布和工具。”
这样的战场损益每次战后都会由奥多责成辎重队清点后统计上报,所以亚特也很放心,所谓“号角一响,金银万磅”战争就是这样神奇地事情,他可以让人一夜倾家荡产也可以让人一夜暴富,通常而言胜利者的收益是绝对大于战损的,当然前提是不必太过计较小兵的死伤。
亚特偏偏就是一个在意小兵生死的指挥官,所以丰厚的收益也没能抵消他内心的惋惜。
不过也仅仅是惋惜而已,世上没有无杀戮的战争,他的崛起之路注定要用无数的头颅铺路,能够让所有人死得其所才是亚特努力做到的。
亚特起身从木桌上端起了一杯葡萄酒递给了奥多,然后给自己则倒了一杯饮下,“这是威尔斯军团第一次和正规的军团职业士兵作战,也算是对威尔斯军团的一次历练。这两天你和军士长领着军团指挥营帐的吏员尽快清算士兵军官们的功劳罪过,该罚的罚该赏的赏。”
亚特特意强调了一句,“不要心疼钱财,按照军法应该给予的军赏一定要足额发放,我们不能指望全靠忠诚维持士兵的战斗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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