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正前方六十步,四轮齐射。预备~”小队长举起右手,这是准备放箭的信号。
早已引弦上箭的弓弩手们直视前方,眼神犀利。不同于以往的弓箭手,这些家伙的箭术和他们装备一样精湛。此次出征,勃艮第宫廷禁卫军团弓弩队过半数弓箭手装备了力大无穷且杀伤力与精准度极佳的劲弩,力求在与伦巴第人的对战中不落下风。
作为实力与财富并存的南陆强国,伦巴第军队的装备一枝独秀。从各大公国王公贵族引以为傲的米兰板甲,到骑士出征配备的剑矛斧锤,伦巴第人打造的兵器铠甲出现的地方总能引来阵阵围观。
此次出征,弗兰德依旧如往常一样,将手中最好的武器盔甲配备给出征士兵。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在隆夏领,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箴言——拿长剑的猎人即使从未参与过战场厮杀,也有机会将手持木矛的士兵砍翻在地。
虽精通战场骑砍,但弗兰德每次率领隆夏佣兵征战疆场时,总会将整个领地内最好的兵器盔甲配发给手下。这样不但多一分胜算,关键时刻也许还能保命。
营门外的伦巴第弓箭手看着光屁股的那群家伙倒地哀嚎,血流不止,四处逃窜,片刻前内心的怒气变成了此时的狂笑。负责掩护的盾牌手也放下戒备,与同伴们放声嘲笑对面那群狼狈不堪的家伙。
“瞧瞧,你瞧瞧,这群北方佬也不过如此。”伦巴第阵营中一个弓弩手对身旁的伙计说道,一手指着对面中箭的勃艮第士兵。
“对,没错,这群杂碎就是软蛋,整日龟缩在里面。”另一个家伙附和道,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面色凶狠。
片刻前,这个伦巴第士兵以一己之力射翻两个勃艮第士兵,一个腿部中箭,另一个在奔跑中被射中脚掌。作为弓弩小队的精锐,每次出战,他都能有所收获,这次也不例外。看着被射中的两个家伙哀嚎嘶吼,在地上来回滚动,这个伦巴第弓弩手内心异常兴奋。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蔑视促使他再次抬起右手,缓缓向腰间斜挎的牛皮箭囊伸去,尾翼的羽毛轻轻划过指腹,轻夹质地坚硬的箭尾。动作缓慢到连身旁的同伴都没注意到,但却被对面两双犀利如鹰隼般的双眼死死盯着……
…………
“看见了吗?那个家伙是我的!”
“你的?那要看我手中的这支箭答不答应!”
“奥斯卡,要不我们打个赌?”
“我说,罗宾,你个杂种!上次还欠我二十芬尼的酒钱没给,这次还跟我赌。输了你拿什么给我。”
“什么!我会输给你?要不是上次我少喝了两杯,就凭你,也能赢了我?”
“好吧,伙计,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怎么赌?”叫奥斯卡的家伙撇了一眼罗宾,随即眼睛又紧盯那个已经引弦搭箭的伦巴第士兵。
“这很简单,那个杂种有两颗眼珠子,老规矩,左边的归你,右边的归我。我们可说好了,要是我赢了,欠你的二十芬尼一笔勾销。”
“成交,伙计,我很乐意奉陪!”
“那就来吧!”罗宾调整了一下弓弩的角度,对准了那个伦巴第士兵的右眼窝。
“放!”
弓弩队小队长下达了进攻指令。
嗖~
嗖~
两支破甲重箭抖动箭尾鸣着朝已经半拉开弓弦的伦巴第士兵飞去……
…………
视线回到伦巴第人阵营。虽然阵阵箭雨给勃艮第人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一解心头之恨。但久经战阵的伦巴第人还是有个别警惕性很高的家伙。但这次上帝没有站在伦巴第人一方……
“举……”一声大喊淹没在伦巴第士兵仍未停止的狂吠乱叫和盾牌斧锤的敲击声中,“……盾!”一支利箭直直钉在刚发出最后一丝低吼的喉咙处,箭头插进脖子,穿过后颈窝,殷红的鲜血顺着箭头飞溅在后面那个家伙的脸上。满面的湿润感引得士兵摸了一把本就油腻的肥脸,看着鲜红的手掌,身旁倒地的同伴,这个片刻前幸运的家伙猛然惊醒,正待转头附身拾起同伴遗落的盾牌,一阵刺痛从右脸传来,顺着鼻腔后侧传到左脸颊……
噗呲~
锋利的箭头撕开脸皮,这个壮实的家伙因为巨大的惯性翻腾在地上。一阵惊恐之后,阵阵刺痛遍布整个脸颊,因疼痛哀嚎张开的嘴里遍布鲜血,齿间不住流动的血液仿若涓涓细流。
“啊!我的脸,我的……”话音未落,另一支箭矢已经插入心脏~
紧接着是第四支第五支破甲重箭飞来,目标直指那个已经将弓弦再次拉满的伦巴第士兵。这是他第二次拉弓,但也是最后一次。片刻前的那声“举……盾……”传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耳里,他便是其中之一。本已拉满的弓弦因为突如其来的干扰被打断,待再次瞄准对面那两个低头私语的家伙,拉满弓弦,准备松弦之时,左右眼相继穿过两支箭矢,没有一声叫喊和惊恐,倒地的瞬间两股血红的液体喷溅而出,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口吐鲜血,腿脚挣扎了一翻后便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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