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你这么编排霍耀文是不是不好啊!他可不是个好性子的人,两年前跟别人在报纸上打笔仗可是让那家报纸都关了门。”
《七十年代》月刊的主编司光耀看着多家报纸上报道自家的文章,不由心里紧张起来,生怕走了当初天皇日报的后路。
坐在对面的舒港城,喝了一口茶水,满不在意的说道:“耀哥当时你不是也同意了吗?怎么?现在就怕了?!”
“怕,这有什么可怕的!”
司光耀定了定心神,说道:“我们又没有指名道姓,再切说了,还不允许别人不喜欢他霍耀文的作品,必须所有人都夸他写的好不成?”
“哎,耀哥你能这么想那就对了!”
舒港城笑了笑,随即继续驳斥道:“反正我们没有指名道姓,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这霍耀文写的书,我都看了一点,全都是靠卖弄离奇故事罢了,那几本言情小说也都是无病呻吟,一点文学系都没有!”
“嗯……”司光耀微微点头,本来这心里还是有一点忐忑的,不过一想到最近杂志的销量大涨,接下来舒港城的新作《艰苦的路途》也将在杂志上发表,倒是舒服了不少。
……
“新文学的萌芽,标志着现代文学的诞生,香港文坛近些年蓬勃发展,却失去了以往文学作品真正的内涵。当下某些人的作品幼稚可笑,俗不可耐,却被人恭维成文豪,不由叹息现代作品没了血泪,浅薄不堪,完全没有了看后让人满怀感慨的激奋!”
这是钟伟舜化名为“天涯客”所写,几乎把自己给塑造成了一个不知名的文学作家,来抨击霍耀文的作品几乎都是娱乐大众的幼稚作品。
有了跟风抨击着,再加上随着事件的发酵,《七十年代》抨击霍耀文的文章经过多家报纸的转载,也是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不少眼红霍耀文这些年大赚特赚的落魄作家和一些撰稿人,纷纷在报纸上附和。
一时间,本来是一贯吹捧霍耀文的作品如何如何的小报纸小周刊,纷纷调转矛头,为了销量开始抨击他的作品毫无灵魂,无论是言情小说、还是武侠小说、通通是尽可能的贬低。
倒也不是没有大报纸抨击,只不过那些大都是跟霍耀文没什么交情的报馆。
...
此刻,耀文图书出版公司。
霍耀文看完这些抨击自己作品没有灵魂的报纸,不由冷笑一声:“这些报纸倒是个墙头草,那边强来那边倒!”
“总经理这事你没必要放在心上,这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姚文杰生怕老板年轻,看了上头,也是在一旁劝解起来:“都是眼红,早些年梁羽生写《龙虎斗京华》的时候,新晚报的销量一举突破了一万份,被当时不知道多少家报纸抨击他写的小说俗套不堪,情节重复,毫无新颖。可任凭他们如何分说,依旧还是大卖,现如今梁羽生成了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创者,也没看谁说他写的武侠小说俗套。”
“呵呵,姚总编放心,这些我自然知道。”
对于香港多数小报,霍耀文当然清楚他们都是什么尿性,为了销量可以说是不择手段,毕竟人家就是靠这个赚钱的,再加上言论自由,只要不人身攻击指名道姓,基本上都没什么事。
……
接下来的几天,抨击霍耀文的报纸越来越多,也有小报曝光了写这篇文章的作者“邱江海”是何人。
原来这邱江海只是个笔名,本名舒港城,五十年代初曾经以短篇小说《雾》而一举成名,后又在创作了脍炙人口的《太阳西下》、《白兰花》等多本现实主义作品。
以朴实无华的笔调和浓郁鲜明的乡土色彩,描绘了香港底层社会的众生相,展现了繁华都市背后劳动大众的辛酸,他也因此被称为“香港的乡土作家”。
可以说舒港城是个名副其实的旧派文人,出生于20年代,土生土长的香港土着,香港沦陷时,逃难去了内地,在印刷厂做过校对等工作。
也是自那时候起,开始对文学产生了爱好。
回到香港后,他先后任职于洋行或商行、建筑公司、教育机构等,业余从事写作,以不同笔名发表了大量的小说、散文、新诗等作品,并结集出版。
早年多有抨击梁羽生和金镛等武侠作家的前例,这回他花了两年创作的作品《艰苦的路途》马上要在《七十年代》月刊中发表,为了引起更多读者的关注,也是想到了这么一个方法。
当然了,抨击霍耀文写的垃圾,宣传自己的书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文人相轻,他认为自己写了那么多优秀的作品,卖的居然都不如一个写俗文的,这心里自然是有怨气。
香港文坛可以说有一个分水岭,50-60年代源自于新文学的影响,这时候的作品文学性较强。武侠、言情这类只是小众作品,哪怕卖的再好,也得不到正统文学作家的认可,因为很多写这类书的小作家,大都是以艳文吸引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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