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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凌濮阳想起来了

  凌濮阳站起身往外走,把薛满悲怆的哭声远远的抛在了脑后。

   两天前他在念晗居看到了霍小公子和小元宵。

   看到他们小兄妹相处的样子,当天晚上回去他就做了一个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他刻意遗忘的回忆。

   别的小孩三岁可能不记事,但他不一样,他有三岁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

   自己是有个妹妹的。

   不过不是亲妹妹,是婶婶生的,是自己的堂妹。

   妹妹从生下来就很好看,小奶团子一天一个样,白白嫩嫩的,比元宵更好看。

   那小手像藕节儿一样,软软嫩嫩,挥舞着伊伊呜呜找哥哥。

   凌濮阳稀罕得不知道怎么稀罕才好了,天天守着妹妹寸步不离。

   他也想起来了。

   是他把妹妹抱出去弄丢了的!

   他吓得要死,自责得要死。

   他听到家里人在找他,听到婶婶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不敢出来,就躲在角落里,听着亲人们在他面前一趟又一趟的跑过。

   他不敢出来,不敢面对。

   他发誓要把妹妹找回去还给婶婶。

   可是……他一不小心从高处跌下,摔伤了脑袋。

   从那时候起他就封闭了那段记忆。

   不去想就不会头疼,不去想就不会愧疚。

   但他现在想起来了。

   虽然那些记忆的片段很零碎,可也足够让他明白,他的身世恐怕不是已知的那样。

   所以凌濮阳决定去找凌彦。

   狗世子虽然狗,但不得不承认,狗世子脑子比他够用。

   而且狗世子的消息比自己更灵通。

   找他商量商量,比自己毫无头绪不知道从哪里着手的好。

   凌濮阳有自己迫切想要办的事情,有迫切想要解开的谜题,就顾不上薛满了。

   那就对不住了,让她老老实实在牢房里待着吧。

   不要出来给他添乱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凌彦没有睡,还在岭南馆的书房里慢慢喝着茶。

   显然是等他很久了。

   凌濮阳又没来由的有些生气。

   这狗世子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一切都尽在掌握中的模样真让人生气!

   凌濮阳一屁股坐下来,拖过了茶壶。

   看着凌彦面前一排讲究的小茶杯,不屑的冷哼:“屁眼子那么大的杯子,也就你们这种人才喜欢用。”

   说完,豪放不羁的仰头,把茶壶里的茶吨吨吨往嘴里倒。

   凌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把它推远了一点。

   从善如流:“行!我不用了,那你也把夜壶放下!”

   凌濮阳一口茶水扑地喷了出去。

   呛到了,咳嗽了好久。

   “你……!”

   凌彦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这不是你开的头吗?你说屁眼子,我说夜壶,这才对得上啊。

   凌濮阳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愤愤的问凌彦:“你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

   “知道我不是程萧的儿子!”

   凌彦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揭晓凌濮阳身世的最好时机。

   凌濮阳这人破坏力爆发力都太强,一柄神兵利器,用的好他能开疆拓土,用的不好,他也能毁天灭地。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放他回了北戎,无异于放虎归山。

   将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凌彦又看了凌濮阳一眼,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

   现在这小子有事知道找上他商量,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你的事,你应该去问柳氏。”

   凌濮阳烦恼的皱起了浓眉:“找过了,找不到!”

   不知道柳氏那婆娘跑哪里去了。

   他做了那个梦之后,回想起了自己三岁时的情形,满腹疑窦,就想找柳氏问清楚。

   结翻遍了京城都没有把柳氏给找出来。

   柳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人间蒸发,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跟她一起耍牌的那些婆姨说她当时就是出去上个茅房,结果就一去不复返了。

   说柳氏肯定不是自己走掉的,因为她耍牌赢的钱还放在桌子上没拿走呢。

   凌濮阳就很烦。

   凌彦笑了笑:“柳氏啊……你可能忘了一个地方。”

   “哪里?”

   “京城东南面,二里地,季家的祖宅。”

   凌濮阳立刻明白了。

   诧异的问道:“你把她绑走关起来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凌彦,意味深长。

   看不出来啊,这厮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干反派才干的事!

   绑架啊!囚禁啊!年龄差啊!

   嘶,刺激啊!

   凌彦提起茶壶倒了一盏茶,都举到嘴边了,突然想起来,又把茶盏给重重的放下。

   没好气的道:“是她把阿荔卖到百花楼的!”

   凌濮阳“蹭”的跳了起来,杀气腾腾往外冲:“那死婆娘!老子弄不死她!”

   他记忆回归,知道柳氏极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亲娘,凌濮阳就毫无顾忌了。

   想想那女人对他所做的一切,想想凌彦说是柳氏把薛荔卖去百花楼,胸中戾气横生。

   凌彦在后面慢悠悠叮嘱:“别弄死了,留着还有用。”

   目松凌濮阳离开,夜色沉寂,夏日晚风清凉,凌彦站了起来。

   好困,他该休息了。

   朝卧室走去。

   不出意外,那两只又在床上站成一排阻止他靠近薛荔。

   但两只都没出声,只用行动表示。

   凌彦也不怕它们,坐在床边上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

   鞋子拎在手上,并没有放到地下去,而是打开了床尾一只新放置在那儿的樟木箱子。

   将鞋子整整齐齐的摆了进去。

   郑重其事的拿过一只小锁,“咔哒”,锁上了。

   看看手心里的钥匙,再看身边四只绿油油的眼睛,凌彦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起身,去薛荔的女红筐子里找了找,找到一根红色的丝线。

   将钥匙串好了,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上床睡觉了。

   面对凌濮阳那头猛兽都能神色自若的男人,此刻在黑暗中流下了一串眼泪。

   家人们,这种心酸谁懂啊?

   谁家好人脖子上挂这种东西啊!

   谁家的鞋子还要锁起来啊!

   只有他!

   最可气的是,受这么大的委屈,还不能抱着媳妇儿撒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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