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从来闲不住,房前屋后,屋里屋外都是活。
这日用过早膳苏桃背起背篓跟她娘说了一声就又进山了。
路过村西头又遇到上次那俩妇人,远远地两人见她过来赶紧扭身面向院子假装没有看到她。
苏桃昂首阔步走过去,她们心虚就对了,背后议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李家三郎她暂时不能怎么着他,什么都不做她心中堵着的那口气怕是难消,必须得打他一顿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明儿她想借着给周大娘送东西的名头进城一趟,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在山上打两只野鸡才行。
苏桃背着背篓往山里去,往里走了大概一里,看到一处葱郁的草丛边有几只野鸡低着头在草里寻着吃食。
她悄悄放下背篓,在旁边捡了几颗趁手的大小适中的石子儿,悄悄走近抬起手对着一只鸡的脑袋砸了过去。
扑通,那只原本昂着头的野鸡陡然倒地,其他野鸡感到危险撒丫子就跑。
苏桃小豹子一样窜出去,对着跑在后面的野鸡脑袋就是一石子儿,她力气大,砸的又准,不一会儿两只野鸡轻松到手。
捡到的三个石子儿不能浪费了,她追着野鸡跑了好远,终于又有机会出手。
她提着一只野鸡往回走,把倒在地上的两个一个个捡起来,拿青草绑着脚扔进了背篓里。
而后在野鸡聚集的那个地方扒着草丛找了找,果然找到一小堆在草丛掩映下的野鸡蛋,蛋壳泛着光泽,很是新鲜。
她在旁边找大叶子宽大的野草把鸡蛋包起来放进背篓,又割了些兔子爱吃的野草放在上面,这些草根本不够兔子吃两天的。
她想最好找一棵粗一点儿的构树,折两枝粗一点儿的枝子回去才行,山坡上构树也不少,还是在离山脚近的树上折枝比较便利。
她走到离山脚不远的那几棵构树旁,其中一棵枝叶繁茂,亭亭如盖。她把砍刀别在腰上蹭蹭蹭爬了上去,很有章法地砍了两根粗枝。
她下来整理好准备拉着下山,猛然看到上次锤断的有她半人高的树干光秃秃地立在那儿看着别扭。
她爹说,靠山吃山也不能吃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也曾给山上空地多的地方种过小树苗。
苏桃没怎么找,就看到一棵树下长着几颗细细的小树苗,在树下也长不大,她不如给它挪过来。
苏桃脑子也是个脑子耿直的,她在断树干旁边种上不好?她偏偏要把那截树干拔出来然后再在同样的地方种上小树苗。
她累得身上出了薄汗,终于徒手把树干拔了出来,不巧被一个上山砍柴的村民看到。
那村民心中不住暗道:“这苏家阿桃莫不是投错了胎,恁得一股子大力气,比男子力气都大。”
苏桃自不知道别人如何看她,种了两棵小树苗,用叶子在溪边打了水来浇上就回家去了。
这么一通忙碌,回到家天都快黑了。
“阿娘。”进了门苏桃就叫冯氏。
冯氏从灶房探出头应了一声,见苏桃割草回来那么晚,嘴上唠叨了一句:“怎么去了那么久?”就又进灶房忙去了。
苏桃没有说什么,把背篓放在灶房门口,蹲着在那里扒拉。
她小心翼翼拿出树叶包着的三包鸡蛋放到灶房的案板上:“阿娘,今儿发现了个野鸡窝捡了些野鸡蛋。”
冯氏正在往锅里贴饼子,听苏桃说捡到了野鸡蛋停下了手中的活往案板上看了一眼,打开的树叶满满当当里加起来总有十几个那么多。
冯氏走到案板前看了看,个个新鲜:“今晚是贴饼子,做好了阿娘再给你们炒两个鸡蛋吃。”
热乎乎香甜的饼子加上鲜香的鸡蛋,想着那个味儿苏桃嘴里都流口水,她又把野鸡拿出来放到灶前:“娘,还打了三只野鸡。”
“你爹不是不让你往山里面去吗?是不是进去打野鸡顺便捡的鸡蛋?我就知道那山外面怎么能有鸡蛋留着给你捡。”
苏桃以为冯氏会高兴,谁知道她突然就生气了。
这也不怪冯氏生气,那山里面多危险,她一个小娘子万一遇到猛兽了怎么办?
她爹走的时候三令五申不能进山里面去,她还是不听。
苏桃想说,她能有什么危险,她爹又不是不知道,她力气大,跑得又快,遇上了危险她指定就跑了。
她娘好像听到了她的心里话,接着唠叨:“你别不把你爹的话放心上,老话说什么,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说话间冯氏把饼子都贴到了锅里,盖上锅盖子就从锅台后面走了出来。
苏桃坐在灶前听她唠叨,看她贴完了饼子赶紧往灶膛里加柴添火。
冯氏见她乖巧,不忍再说她,叹了口气道:“以后可不许再进里面去了。”
苏桃往灶膛里添满了柴,见她娘语气缓和了才撒娇道:“其实没有进去很多,离山脚不到二里。”
她见她娘没有那么生气了才又道:“我想打两只野鸡给周大娘送过去。”
冯氏理解阿桃的心思,她说:“娘都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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