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婆婆送回来的那块鹿肉,赵氏没有舍得马上吃掉。
腊月里天冷,东西能放,她便在鹿肉上绑了一根绳,挂去了灶房外面的墙上。
赵氏想着,五郎最近上值日日晚归,着实辛苦。她要等着齐贺休节假了,再拿来跟羊肉一起炙烤。
腊月没过半,苏桃已经往杏林巷跑了两趟。
赵氏给准备的羊肉,苏桃便想着尽快给她娘送过去。
于是,翌日用过早饭,她便让喜子套车,一拖二,她抱着朗哥儿,牵着云姐儿,坐上了她家的小驴车。
他们坐上车后,喜子装上要送过去的羊肉,然后把绑着腿儿的几只鸡挂在了前面的车辕上。
喜子在赵氏一声声早点回来的嘱咐声中,挥舞着鞭子赶着驴车把苏桃他们送来了杏林巷。
虽然官老爷们还没有放节假,上书塾的苏虎已经放假了。
到了杏林巷苏家,朗哥儿也不追在云姐儿后面玩了,他晃晃悠悠追着苏虎玩。
苏虎长高了有满身的力气,抱着胖墩儿在院子里呼呼地跑,逗得朗哥儿咯咯直笑。
羊肉直接让喜子扛去了灶房,这时候钱婆子正拿着菜刀在分肉呢。
钱婆子显然是会做羊肉的,她一边分肉,一边跟冯氏说,哪块肉该怎么做才好吃。
钱婆子把羊肋排骨剔了出来,“羊肉是滋补的,这羊的肋排骨清炖,啃骨头喝汤,很是美味。”
冯氏抱着暖袖,张嘴吩咐,“那,今儿中午就炖一锅羊肋骨,天儿冷,咱们都好好补一补。”
冯氏没有处理过羊肉,她跑过来就是看个新鲜。
钱婆子肉还没有分完,她就叫着苏桃回了堂屋。
苏家西里间有一张很大的罗汉床,上面铺着厚厚的绒毯子,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碳盆子。
冯氏拉着苏桃往罗汉床上一坐,丢开暖袖,端出一盘枣子桂圆之类的干果给她吃。
“你爹往年出去跑营生,不管赚不赚钱,岁节前总要回来。如今这营生做大了,他也不知道回来了。”
冯氏拿了颗枣子塞进嘴里,“他出去跑得不见踪影,竟留娘跟虎子两个人在家享福。家里自从请了钱婆子回来,饭有人做,衣裳有人洗,娘也不怎么会做针线,整个人都变懒了,成了懒婆娘。”
冯氏说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她嘴里嚼着枣子,伸出手给苏桃看,“你看娘的手都变得细滑了。”
苏桃嘴里也嚼着枣子,拉过冯氏的手盯着看。
果然是的呢。
她娘的手纤细修长,现在的皮肤白白的,也极少有细纹,如葱段一般,真是极好看的一双手。
苏桃自然也见过她娘以前的手,以前她娘在家里养兔子,手上总有些洗不掉的绿汁,手偏黑,还有些细细的纹路。
现在好了,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苏桃翻过她娘的手来看,手心也变细滑了,只不过手指根部还有几个淡黄的薄茧。
苏桃用手指摸了摸,没有以前硬了,但还是有点儿硬。
冯氏也伸出拇指摩挲了一下,“手上的茧子不是那么好消的。”
苏桃抓着冯氏的手,说:“阿娘,我听兰婆婆讲,京城的女子大多都会在脸上涂香膏呢。
她说,涂了香膏的脸,又软又细滑,还香香的。有擦脸的,想来擦手的也有,等有空了,咱们可以去胭脂铺子里去看看,买些擦手脸的回来用。”
冯氏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有点儿茧子怎么了,你爹还能嫌弃我不成?”
苏桃撇了撇嘴,她爹当然不敢嫌弃她娘。
苏桃剥了一颗桂圆扔嘴里,“咱们刚来京城都不知道,京城人家的日子过得精细着呢。
他们穿的衣裳,浆洗过之后还要放熏笼上熏香了才穿出来。
之前,太后就赏了五郎一箱子檀香呢,咱们也不知道有啥用,一直在屋子里放着。
后面,兰婆婆说可以用那个熏衣裳,也可以点燃熏房间。我们也没有用过,还在屋子里扔着呢。”
冯氏见苏桃在吃桂圆,便给她剥桂圆。
“来了京城总要适应这里的生活,你还小,好融入。以后,没事多去胭脂铺子逛逛,给自己买点儿要用的东西。什么香膏、香丸、胭脂、头油、香粉。”
苏桃眼睛发亮,瞪得圆圆的,很是惊奇地说:“阿娘知道这么多?”
冯氏看向她这个傻闺女无奈一笑:“阿娘一不聋二不瞎,怎么就不能知道?其实这些东西咱们县上就有,只不过咱们村里人谁用这些个呀?你小,又没有怎么逛过胭脂铺子自然是知道的少些。”
苏桃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有些东西自己用不到便没有去关注,并不是它们不存在。
女儿家的衣裳,首饰,不同的阶层自是不一样的。
布行跟绣坊开起来之后,她也多少懂得了一些布料,绣品。
富贵人家用的绫罗绸缎都有许多种,更不要说那些价格昂贵的缂丝织物。
像六郎,依苏桃来看,他就是穿着一身锦衣,后面才知道,六郎穿得都是缂丝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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