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看了眼沉睡过去的榻上之人,转身看向面带忧色的景严。
“王爷近来都这样,还是今日第一次发作?”
“是第一次这样。之前虽也有头疼的时候,却没有这般严重。”
“我在申太医那里看过王爷的医案,王爷曾经服用过冰乌草,导致部分记忆受损。”
他微捋着胡须思索片刻,“现在看来,他应是服用或接触了什么,才会唤醒他部分丢失的记忆。”
景严也没瞒着,“王爷在见到了王妃的戒指之后,才突然变成了那样。”
张太医眸中微诧,面上却一片了然。
“哎...那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如果你不想王爷再这么痛苦,就赶紧将那枚戒指收起来,最好是将与王妃有关的物品全部藏好,以防再次勾起他的痛苦记忆。”
景严沉默片刻,终是说了句:“我知道了。”
“这两瓶丹药先让王爷服用着,若有任何异常,记得及时告知于我。”
见景严应下,张太医方才拿着药箱静静离开。
姬冥修做了一个冗长而悲伤的梦。
梦里,她亲昵地唤着他阿雍,诉说着她的思念与忧伤。她说,她知道他嫌弃她,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梦里,他深情地唤着她阿黎,夸赞她做的饭好吃,却又打趣她绣的花难看,他拼命解释着他没有嫌弃她,可她却再也没有回头。
浑浑噩噩间,他猛地睁眼,从榻上坐起。
阿黎...
梦里的她,明明是爱他的,可为何现实中的她却抛下了他另择他人?他就那么差劲么?还是他对她还不够好?
他忽然想起天枢皇宫的那晚他去质问她时,她眸中流溢而出的无奈与伤痛。
她说她还不能跟他回盛京。
是不能,而不是不愿。
他慢慢回想那日的情景,他与她之间,定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则天盛不会说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不起他。
“景严,给本王滚出来。”
片刻之后,景严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
“王妃当时为何要留在天枢?”
景严倏地抬头,王爷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他开始怀疑了?
他沉凝片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王爷,您...是想起了什么吗?”
“景严,你什么时候学会顾左右而言他了,还是本王最近对你太过纵容了?”
景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坚定:“王爷,属下不能告诉您。”
姬冥修眸中怒气暗涌,“来人,将玲玉和景熠撵出王府,再也不要回盛京。”
景严一片惊慌失措,“王爷。”
他面上一阵纠结为难,思虑片刻,终是出声道:“王爷保证在知道真相后不出兵北燕,属下就告诉您。否则,您就是将玲玉母子赶出龙渊,属下也不会说的。”
姬冥修看着他视死如归的神情,眸中一片惊诧。
他冷哼一声,“下属威胁主上,景严,你倒是能耐了。”
他起身走到他面前,语声气极:“还不快说,等着被拉出去重刑伺候么?”
景严知道他这是同意了,这才娓娓道来,“其实,您当时身中天狼奇毒,是王妃救的您。她...以自己留在天枢为代价,从拓跋聿那里换来冰乌草,帮您解了毒。”
“所以,本王的毒不是申太医用球球的血所解?”
“球球的血,对天狼毒...不起效用。”
姬冥修听到这个真相,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僵直在了原地。
他听到自己空寂的声音,“所以,是本王一直都错怪她了...”
他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急切道:“可本王当时在宁川,包括现在,为何都不记得与她之前的种种过往?”
景严于是对他解释了服用冰乌草之后的一些副作用。
姬冥修听后,震惊地不能自已。
忘情草...
会忘了他此生最爱的恋人。
拓跋聿好狠的心,不但要从他身边夺走她,还要让他彻底忘了她。
她爱他,而他也爱她,拓跋聿竟是活生生拆散了他们。
眸中恨意翻涌,然而,现在还不是去找他算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将阿黎找回来。
“本王当时去天枢时,她为何不跟本王回来?”
“王妃怕因为自己的离开,让两国边境再起战事,而您又要披甲上阵,她...不想您再次陷入险境。”
姬冥修恨得目眦欲裂,“拓-跋-聿。”
是他无能,没能保护好她,她怎么能独自承受这一切,怎么能...
他思绪一片混乱,“可她那日明明为了拓跋聿舍生忘死,那本王现在又算什么?”
景严蹙眉,“属下不知王妃为何会那么做,但她爱您这个事实,却是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够轻易否认的。”
“王妃当时胎位不正引发难产,硬是撑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了小世子。王爷,她不爱您,又怎会忍受那样的疼痛与煎熬?”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属下跟您说了,只是您因着冰乌草的副作用,对有关王妃的一切,都是听过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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