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如若你坚持与阿姐在一起,受伤害的不只是你和你的家人,更包括阿姐。”
见他神色中蓦地闪过惊诧,沈黎砚继续道:“昨日阿姐一时心软,答应了与你同游蝶浪谷,结果发生了那样的事。”
毕文珺满脸焦急:“暮烟她怎么了?”
“昨日发生了何事,我不便与你透露。我能告诉你的是,她怀孕了。”
毕文珺眸中惊诧万分,似乎难以相信她口中所说的这个残忍的事实。
“在我大婚的前两日,微生思尧将她掳走...糟蹋了她。”
毕文珺攥紧拳头,俊逸的容颜因着愤怒而充满了深深的痛苦,“这个禽兽。”
“微生思尧之前就对阿姐志在必得,这次更不会轻易放手。”
“暮烟呢,她...是不是答应要嫁给那个混蛋了?”
沈黎砚摇了摇头,“不管她答不答应,他们之间有了这个孩子就会牵扯不断,你夹在中间,只会徒增痛苦。”
“王妃是说,暮烟她打算留下那个孩子了?”
她点了点头,“是的。”
她看着万分纠结痛苦的他,只能叹息他与阿姐有缘无分。
“毕大人,退一万步讲,即便没有微生思尧从中阻挠,即便你能与阿姐顺顺利利地喜结连理,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你能保证将来你父母知道了阿姐的过往一切后,还能像往常那样待她如初么?”
毕文珺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我身在世家大族的无奈。”
沈黎砚点点头,她还没有与他说阿姐难以诞育子嗣的事情,一旦说了,他定然会更加痛苦。
所以,他与阿姐不合适。
她看着亭外天空中飞往南方的鸿雁,声音理智而清冷:“毕大人,人生在世,不只为自己而活,这是我们生而为人的无奈。”
她侧首看向郁结难舒的他,竟是弯唇浅笑:“再去趟玄光寺吧。上次是为了毕妍,这次...只为你自己。”
毕文珺终于褪去了几丝郁色,他垂眸一笑,就像当初在韵古斋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意气风发。
他起身抱揖,“沈兄永远都是这么地明快疏朗,毕某,在此谢过了。”
“毕兄,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的天地不在儿女情长之中,而是在那里。”
毕文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向辽阔湛蓝的天空。
“多谢沈兄的开解,我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她笑笑,“不要总把青檀书肆留给毕妍,有空的话,你还是要亲自去看看的。”
毕文珺轻笑,眼角的红痣也变得耀眼夺目起来,他再次郑重行了一礼,“毕某告辞。”
沈黎砚看着他渐渐走远的颀长身影,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人之一生,总有那么些遗憾是自己无法填补的,毕文珺如此,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本王的王妃,现在可以改行当人生导师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步入亭内,径直坐在她的身旁。
她浅笑盈盈,“怎么,不可以吗?”
男人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厮磨着她的红唇,气息撩拨而危险:“当然不可以。”
她轻抚他硬朗的脸庞,扬唇道:“那我只当阿雍一个人的导师,好不好?”
男人轻啄着她的手心,语声低沉:“不好。”
她皱眉,转而揪拉着他的耳朵轻轻晃了晃,“那你想干嘛?”
男人按下她作乱的手,环在自己颈间,仰头在她唇上轻啄:“阿雍当阿黎一个人的导师好不好?”
“你当我的导师?”沈黎砚有些好笑,“你有什么人生经验要传授给我的?”
男人低低一笑,在她耳畔暗哑道:“今晚在浮光殿传授你经验如何?”
她俏脸一红,有些气恼道:“姬-雍。”
男人看着她眼底的青色,有些心疼,“你阿姐的事,需不需要本王出手?”
沈黎砚眸光微动,在他唇上一啄:“现在还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你一出手,事情就更复杂了。”
两个人的事,上升到两个国家,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要想让微生思尧痛快地放开阿姐回东岳,除非东岳那边有比阿姐更重要的事。
其实,重阳之前,三方协议便已经拟定和正式签署。
几日前,本该拿着协议回到瀛都的微生思尧,竟是将此事交给了与他一同前来的另一位东岳使者。
微生思尧如今在东岳几乎一手遮天,那使者自是不敢得罪,只能听话地带着协议回了瀛都交差。
现在他赖在盛京不走,龙渊朝廷还不至于毫无风度地赶人,只能任由他继续‘游山玩水’。
再者,解铃还须系铃人。
微生思尧不懂得迂回赢回阿姐的芳心,只知道一味来硬的,这换成是她,早就将他暴揍成猪头了,哪轮得到他在盛京耀武扬威地张狂?
放雅今日都算是下手轻了,她知道他是出于儿时的愧疚,让他下手不至于那么不知轻重。
但微生思尧两次伤害阿姐,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就足以让她将他揍成残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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