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愣怔片刻,美眸中已有泪光在盈动。
她语声滞涩,“他平时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乖巧,原来竟受了这么多委屈...”
苏静绾声音低落,“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林晚抬眸看向她,“你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并非王爷亲生?”
她在惊疑中沉思许久,语声轻颤:“定是那耶律乌稚。他经常在良儿面前骂他是野种,良儿肯定是当真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他早晚会知道。我不想他继续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这对他的成长极为不利。”
“你想带他去哪里?”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之不会是北燕。”
“即便我同意了,那你们姐弟俩以后该怎么生活,你们的安全又该如何保证?”
“我要去的地方,有父亲的旧识,他会予以我们庇护。”
“那良儿他...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良已能明辨事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与他慢慢沟通,如果他最终选择信任我这个姐姐,那么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再阻拦。”
“如果他还是不愿跟你走呢?”
“那我亦不会再勉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她转眸看向犹在思索的林晚,“你应该知道,我找个合适的人成婚生子是最轻松不过的事情,而带着阿良就不一样了。”
若不是为了父亲的遗愿,她完全没必要增加自己的负担。
林晚自是心中明了,苏静绾根本没责任照顾阿良,毕竟阿良并不是她同父同母的胞弟。
可她还是愿意千里迢迢地赶来北燕,宁愿每日被耶律乌稚为难甚至轻薄,都毫无怨言地忍着受着,皆是因为对她父亲的一个承诺。
如此守诺重信之人,又岂会轻易对良儿不好?
其实,她心里都清楚,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她还是不舍得,不舍得养育了十多年的良儿,就这样跟着别人离开自己。
可如果让他继续留在荣王府,万一他哪天忍受到了极限而出现不可挽回的失智之举,到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就心痛难忍。
她可怜的孩子,一直都是那么地懂事,受了委屈也只是独自疗伤,从不会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更心疼。
“好,我答应你。这期间,你如何做,我不会轻易干涉,但我希望你能帮助他早日走出心理阴影。”
“这是自然,你尽可放心。”
林晚离开后,苏静绾这才有时间躺回床榻阖目休息。
今晚她们也算是开诚布公,少了一个人阻拦,她接下来与阿良的相处也会更顺利一些。
想到这里,她眉眼微蹙,就是不知耶律乌稚这个变数,她该如何谨防与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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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北城区西安门外,沈黎砚目送西凉使团的车队渐渐远去。
父皇和表兄只在盛京逗留了不到一周,便启程返回西凉,这让她心中万分不舍。
身旁的男人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忙掏出锦帕为她擦拭着,“女人就是多愁善感。”
沈黎砚将锦帕丢给他,报复性地拉起他的衣袖擦起了余泪,“你们男人才是没心没肺。”
姬冥修早已对她的过分举动习以为常,“本王是没心没肺,所以才会由着你新婚第二日便与本王分房睡。”
她没好气道:“分房睡?你说得好听。那你这几日叫那些工匠在落梅轩敲敲打打地大肆翻新,是在做什么?”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想趁着修葺落梅轩的名头,让她留在紫宸居与他腻歪。
天知道,她这几日过得有多辛苦。
新婚的男人脸皮简直不要太厚,每晚都要对她亲亲摸摸求抱抱。
不过他忍得也着实辛苦,看在他表现还算不错的份上,她决定不再为难他了。
他这几日对父皇和表兄真是做到了尽职尽责,完全是以西凉的乘龙快婿为己任,亲自陪着他们游览整个盛京而毫无怨言。
这让她对他又亲近喜爱了好几分,他是真的将她当成了妻子来看待,而不是契书上所谓的形式婚姻。
这样真诚用心的他,让她坚硬的心墙终于塌落了一角。
她不是个容易交付身心的人,他让她有了这个例外。
“你真的要将落梅轩扩建成砚落居?”
他牵着她的素手上了马车,“你现在是秦王妃,本王当然不能委屈了你。”
“我倒是觉得原先的落梅轩挺好。”
“本王要让它变得更好,这样你才能住得更舒适。”
“阿雍,你对我真好。”
“那你是不是要奖励下为夫?”
马车缓缓启动,她看着他含笑的眼眸,在他薄唇上印下深情一吻,“这下可以了吧?”
男人反客为主压上了她的唇,良久才捧着她的脸颊哑声道:“你是本王的妻,本王当然要把最好的都给你。”
“阿雍...”她笑着啄吻他深邃的眉眼。
眼角余光似是扫到了什么,她拉起他的手腕,抚着上面的一处血痕,星眸中满是疑惑:“这个伤口怎么还没有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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