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那边青龙营与闯军激战的同时,大关头这边的腾蛇营已经遭受着闯军的猛烈攻击三天了……
大关头的南北两边攻势虽然也十分猛烈,但好在这两面的火炮并不多。
唯一能给腾蛇营构成威胁的当属闯军临时赶制的盾车和架桥车了,正是通过这些攻城器械抵近拆毁花篱,又通过了壕沟。
曾一度攻破大关头南北两边的第二道壕沟防线,将腾蛇营逼退至最后一道壕沟矮墙,再退就只剩一道营墙了。
尤其是在大关头勇毅军腾蛇营西面防线,唐先成所部甚至一度退到营墙上,才最终稳住了西营这一面的防守阵地。
不同于张国栋在刘庄的故意收缩,大关头这边可是实打实的硬仗。
魏知策已经料到自己这边是闯军的主攻方向,因此他并不敢兵行险着,初时还限制各营不得使用火炮,可到了第二日便开始放宽了限制,已经允许各营在防守中使用随营火炮。
只不过,仍旧不许各营使用战车和辎车上的佛朗机炮,即使在唐先成所部被逼退至营墙时,仍然坚持这一限制,不肯作丝毫让步。
唐先成对此也是无法,在勇毅军中一向都是军令最重,他作为腾蛇营的副将只能无条件执行魏知策的军令,使用百子铳、虎蹲炮、臼炮防守。
好在他们退到营墙一线之后,闯军大炮对他们已经很难再构成威胁,所以坚守防线并不算十分困难,只不过闯军人马太多,一时难以组织有效的反攻,还无法夺回失去的阵地罢了。
…………
五月二十四日,卯时正,闯军再次发起了攻势。
一如往日,闯军仍然以厮养饥民推着盾车在前,缓缓而进,在盾车与盾车之间的空处,还有许多不披甲的厮养,举着一块块木板盾牌,向着营墙方向推进。
唐先成的西营这边部署了步兵、战车、辎车三个千总部,其中高成山的右部为步兵千总部,有战士九百三十三人;李有才的炮车千总部有战车六十五辆,战士一千三百人;卞进宗的辎车三部有辎重大车一百辆,战士一千名整。
如此,腾蛇营在大关头西线这边就部署有战士三千二百余人,战车六十五辆,辎车一百辆,按理应该有大小火炮近五百门之多,但其中占了大头的制式佛朗机炮却被主将禁止使用。
所以在前两日的战斗中,只有高成山所部少量的随营百子铳、虎蹲炮、臼炮等近战小炮,投入了战斗,虽有效杀伤了闯军士卒,但却未能坚守前三道防线。
不过,唐先成对此却并不十分着急,虽然已经退到最后的防线,但他的心中却十分明白,己方的火炮优势并未发挥,而且还有两千装备精良的骑兵也未曾出击。
再者己方的火铳在之前的战斗中,发挥出了极大的火力优势,对于闯兵的杀伤极为给力,一旦火铳火炮全力开火,那时骑兵再配合发起猛烈冲锋,一定能够重新夺回失去的防线。
何况,自己营中还有充足的火药炮子储备,以及大量的粮谷、肉干和鱼干,还有足够的盐巴,而且大营东面更是紧靠刘家河,虽不能通行大船,但小船却是可以往来不断,随时给大营补充物资。
现在的唐先成虽不为失去了三道防线,而感到如何苦恼,但对面闯军的大炮却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又对之毫无一点办法!
虽然,自从自己退守第三道壕沟的时候,对面那猛烈的炮火便已经有些够不到自己,似乎战场也随之安静了许多,那种既熟悉又久违了的喊杀声又回来了。
可是唐先成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一件事——魏知策将军为何会命令自己退守营墙呢?
自己明明可以守住第三道壕沟防线,甚至还可以组织一下反冲锋,没准前面失去的阵地,还会失而复得呢!
为什么?
这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他的职责是执行军令,他的使命是守住营墙!
…………
“将军,为何要唐副将放弃三道防线?”镇抚官秦大忠对此十分不解。
他不同于总镇抚贺飚的性格,除了奖功罚过、严肃军纪、抚慰军士之外,他对于操练和战阵之法,也十分感兴趣,虽在军议中很少发言参与讨论,但私下却经常同魏知策交流想法。
魏知策看了秦大忠一眼,道:“自唐先成退守三道壕沟时起,贼军的炮声便稀疏了许多,你可知何故?”
“何故?”
秦大忠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莫非是……贼军在往前移动炮位!”
魏知策点了点头,道:“自贼军到来,攻势一直很猛烈,且数日间从未停歇,我估算贼兵当有四到五万之间,如此才可每日轮换,不惧人马疲乏之累,即使伤亡了数千人马,仍能攻势不衰,而随军前来的厮养饥民更是不知其数,若是要前移炮位,至多半日,便可完成。”
“啊。将军所见高远,大忠真是望尘莫及啊。”
魏知策可没有心思在这里听他的夸赞,只是简单笑了笑,便往高台下走去,他边走边说道:“走吧,该是咱们露两手给刘宗敏瞧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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