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兵备道何崇武一向起得很早,今日他正在屋前小院中踱步,却隐隐感觉心绪有些烦乱,正准备去书房独自静静。
却见一个府中下人慌乱的跑来,正要出言阻止,就听那下人急急说道:“大人,有几个官兵在府外求见,他们说参将遇袭身亡啦,还有……还有……”
“什么……?”何崇武闻言一惊。
“何处的官兵,哪个参将?还有何事,你说……。”
这时管家何申小跑着过来,急急道:“大人,不好了,参将张诚遇袭身亡,他麾下将士前来给大人报丧啦。”
“啊……”
何崇武大吃一惊,忙问道:“何时的事,快去问清楚些!”
……
张国栋带着人马奔守备署而去,路上他叫过彭三旺,喝道:“大猴,你安排人领三愣子他们去堵住守备署的后门,不可放脱一人,但有硬闯者,格杀勿论!”
随着声声喝令,一队军士策马奔向另外一边,张国栋带着三十余骑随在大猴身后,才到守备署门前,就听“嗖”的一声。
他急忙侧身一闪,箭矢贴着胸前划过,张国栋大喝道:“全体下马,一队戒备,二队翻墙,三队破门,杀贼啊……”
“杀贼……杀贼……”
一阵阵齐声怒喝响彻崇宁西街,三十余名骑士纷纷下马,他们进退有据,分工明确,十人左手圆盾,右手持枪矛铳棍直直向前冲去。
另有十人则策马奔到守备署的墙边,他们站立在马背上,互相帮助着就翻上了官署的院墙,一个个身影矫健的跃入署内。
署门前,张国栋手持长刀立在那里,大猴已经奋力撞了三次,大门却是纹丝不动,十名军士奔来也是合身就往署门撞去。
“……咣……咣……咣……”之声不绝于耳,署门内也是一片叫喊喝骂,以及刀枪交击之声,偶尔还有几声三眼铳的爆响传来。
守备署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但不是自外面撞开,却是翻墙而入的那队骑士驱退署内的人,过来打开了大门。
张国栋大喝道:“留四人守死大门,不可放出一人,剩下的都随老子冲进去,定要生擒了吴老贼。”
“杀……”
所有人发出一声声大喝,直向守备署后堂冲去,这署内的角门就不似大门那般坚实,大猴猛力冲去一下就撞开了,一支箭矢飞来正中他的左肩,他恍若未觉。
几个颇为壮实的家丁护院守在门内,挥动着刀棒疾冲过来,大猴左手持着圆盾自下而上挡开一柄砍来的长刀,右手一柄短刃就直刺进那家丁的脖项间。
随着短刃的抽回,一股血箭随即喷射而出,溅了大猴一脸的鲜红血浆,在朝霞的映射下,他那一脸的横肉本就有些可怖,如今更是血红一片。
“荷……荷荷……”
那个家丁丢掉长刀,双手奋力捂着脖子上的血窟窿,嘴里发出声声低哑的嘶吼,不住向后倒退着,余下那几个家丁也面容惊恐的不住倒退。
“蓬!”
那家丁终于站立不稳仰到在地上,鲜红的汁水从他脖项间不断涌出,余下几个家丁发一声喊便转身要逃去。
“砰砰砰……”
几声三眼铳的爆响传来,还没跑出几步的家丁纷纷倒地惨嚎起来,大猴瓮声瓮气的嘶吼道:“听好,但有持械,就地格杀,一个都别漏了……”
守备署后堂正厅前,四名军士持着大盾护住张国栋,这时厅内却传出一声大喝:“我乃赤城守备,朝廷的四品武官,你等以下犯上,是要造反不成?”
张国栋冷笑着喝道:“诸将士听令,赤城守备吴有禄、开平卫指挥佥事薛良清,及把总吴有庆、薛敬等诸人,勾结山匪,谋逆上官,欲图造反,
今奉万全都司都指挥佥事,宣镇上北路分守参将张大将军令,将一众逆贼擒拿归案,但有反抗者,一律就地格杀。”
“杀啊……”
大猴持着圆盾第一个冲了上去,他刚一脚踹开厅门,就见一个人影扑来,大猴向旁一闪,圆盾护在胸前,看准时机,右手短刃猛地一个上挑,便将那人的脖项划开。
一片鲜血喷溅而出,随着那人的栽倒,在厅内四处飞扬,薛敬大喝一声:“老子与你拼了……”
他持着一把腰刀合身向大猴扑来,“咣当”一声,张国栋的长刀挥来荡开了薛敬的腰刀,大猴抬身就是一脚,直接将薛敬踹飞到一边。
几名军士冲上去就将他按在地上,不由分说便捆绑起来,吴有庆也是手里握着一把腰刀,护在吴有禄的身前。
坐在椅中的赤城守备吴有禄虽在故作镇静,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恐惧,他神情紧张的颤抖着说道:“我是朝廷四品的守备,张诚他无权捉我。”
张国栋冷眼打量着他,语气森寒的说道:“大猴,留他等一口气,将军还要当众看他等的狗头呢。”
“蓬”的一声,吴有禄那雄壮的身体自椅中滑落到了地上,他一脸颓然的坐在冰凉的地上,目光中满是凄凉。
“张诚不能动我……我是四品的守备……我要见兵宪大人……”
在吴有禄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中,吴有庆猛地向张国栋冲去,同时大喝着:“老子与你等拼了……”
张国栋闪身避开吴有庆砍来的腰刀,回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大喝道:“拿下,大猴这里交给你了。”
回身又大喝道:“搜捕后院,无论男女老幼,不可放脱一人。”
…………
就在守备署内鸡飞狗跳,打杀成一片之时,赤城兵备道署内却是一片平静。
虽没有嘈杂和喧闹,但赤城兵备何崇武的震惊却不亚于任何人,今日晨起,他便收到张诚部下前来报丧。
可片刻之后,管家何申又来禀报,上北路分守参将张诚在署门外求见,何崇武闻言大惊:“什么?你说何人在署外求见本官?”
“回老爷,是上北路分守参将张诚正在署外求见。”
“张诚?他不是遇袭身亡了嘛?如何又在署外求见?”
“小的也说不好,早起却是张参将麾下军士前来报丧,可这门外的又真是参将大人,只不过是躺在一张软塌之上,被人抬着。”
兵备何崇武一脸的疑惑,忙道:“快请,快请张参将进来。”
“等等,先叫进儿过来,与老夫一同接见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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