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镇城,总兵衙署二堂的大厅内。
镇朔大将军、永宁伯张诚继续说道:“江督与朱抚臣二人,皆是新近到任,手头上必然事务繁多,无从分身。
何况,这为国锄奸之事,本就是我卫司职责所在,我等自当殚精竭虑,为抚臣、督臣分忧,为朝廷分忧,为皇上分忧,才是。”
“哼……”
他接着冷哼了一声,又道:“我等此番作为,既是为国锄奸,又能给宣大三镇增加许多钱粮,他们非但不会为此担上任何风险,坐享其成,还可向朝廷表功,更会有何意见?”
众人闻言后,都是神情一愣,虽仍有个别人在心中觉得似乎哪里不妥,可有无从反驳,不由摇了摇头,不过却也来不及细想,便即看到永宁伯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他们忙凝神细听。
看着众人面上表露出来的神情,张诚先是闭目冥想一阵,才又面色冷峻地继续说道:“诸位愿舍命追随本伯,我张诚自然也要为大家的将来考虑。”
永宁伯双目如炬般地扫视大厅内众人,语气坚定而又十分阴冷地说道:“我大明立国已数百年之久,宣大三镇上世袭的军户武官,还有那些个无良商人,他们早已勾连一起,成一丘之貉,盘根错节,奴役地方军民。
本伯之意,大可借此良机,以扫除通奴奸贼之名,彻底清算这帮国之蛀虫,还宣大三镇军民以朗朗乾坤,使我宣大军民百姓安居乐业。”
他面色略显和缓地继续说道:“当然,此番查抄的奸贼资财,既可补我宣大军资,用以养兵牧民,又可将查抄的各奸贼宅院、庄田,分赏我有功将士,也好使之鲜血没有白流。”
张诚说到这里时,又停顿了下来,双目中的神光虽较前暗淡了一些,但却更加阴冷,只听他语气阴寒地继续说道:“你们要晓得,当今之世,正处于纷乱之际,实已到生死存亡之紧要关头。
今外有鞑虏,对中原之富庶贪恋无匹,时刻想着要入主中原;而内又有流贼,不惟祸乱内地数省,破城无算,裹挟民众无数,现更有亡我大明,行改朝换代之心。
而朝中的煌煌诸公,却仍在为一己之私利,纷争不休,完全不顾国朝之安危存亡,一心结党而营私,做事从不问结果如何,只为保存自己,打击政敌。
如此之情势,更需在座诸位,与本伯同心同德,我等共同努力,外御鞑虏,内剿流贼,上除碌碌无为之蛀虫,下安苍生万民,还国朝万事繁盛!”
听了永宁伯的这番话语,厅内众人神情不一,他们有的显得十分兴奋,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而如贺飚、魏知策、刘敏慎等几人,却一脸凝重神色。
“不久后,我勇毅军主力,将进兵河南,援剿流贼,那时我勇毅军在宣镇的力量,必然会有所减弱。”
永宁伯面色也十分凝重地继续说道:“因此,为使我勇毅军将士,能够安心在豫省剿贼,我等在行前,务必要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奸人,悉数铲除,以绝后患。
免得他日凯旋归来之时,自家后院却不安稳!”
威远营主将吴志忠接言道:“快刀斩乱麻。我等杀他个措手不及,待这帮子奸人反应过来时,无非上告朝廷,也别无他法。
那时,我等只需将奸人通奴的证据,一一摆列出来即可,铁打的事实摆在眼前,就算奸人背后有朝中重臣撑腰,又能将我等如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张诚这时又说道:“我等生逢此时,要做的事情太多,而生命又太过短暂。所以,行事当迅速而猛烈,以最快的速度,将挡在我勇毅军前的敌人,统统铲平便是!”
他说到这里时,目光抬起,望向大厅正门处射入的一丝阳光,坚毅地说道:“一万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最后,张诚轻喝一声,道:“吴志忠、魏知策,还有老将军,你们回营后,立即整肃军伍,先使将士们脱离营房建筑等杂务,做好开拔援豫的筹备工作。
王元景、刘敏慎,还有林芳平、张成芳、张金泰,你等先期拟定几套行动草案,以备甄选,行动细节务要详尽,几处关键城堡,如何攻破,入城后各队如何掌控城堡中关键位置,都要考虑到位。
贺镇抚,你即刻组织各营镇抚官与镇抚军士,密访严查,一不许将士无故离营,二不许将士趁乱劫掠,我等搜捕通奴奸贼,万不可滋扰地方军民百姓人等。”
堂内众官将皆热血沸腾的站了起来,个个神情兴奋地抱拳接令,期待已久的大场面终于就要来临啦!
参赞刘敏慎虽然仍在心中觉得,如此行事略显莽撞了些,不过,永宁伯已然作出了决断,更兼单单只是对付那些通奴奸商,并不想将事态无限扩大,他也就未再出言相劝。
…………
“张家口堡,属宣府上西路万全右卫参将分守之地,下辖羊房堡、张家口堡、万全右卫城、新开口堡、膳房堡、上庄堡等处,内有四个守备,以及野狼岭、鹿台岭等四个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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