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老五手里拿着菜刀,嘴角抽动的看着小虎一声没吭。
“啪!”
小虎满面潮红,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鹤老五的脖领子,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不是要剁我,我问你话呢?!”
“是!”
鹤老五被激的一声怒吼,握着菜刀就抬起了胳膊。
“艹你妈的,你个修三轮车的,你还长能耐了是吗?”小虎一点没怕鹤老五,直接梗着脖子,弯腰指着自己的脑袋:“来,你就往我天灵盖砍,我他妈要躲一下,我是你儿子!”
鹤老五攥着菜刀,胳膊停顿在空中,突然感觉手里的菜刀,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怎么的了?怎么还不会了呢?!我让你砍啊,你魄力呢?”小虎扯着鹤老五的脖领子,使劲儿的来回晃悠了两下,眼神鄙夷的再次喝问道。
鹤老五看着小虎,内心突然升起一种无力感。
来之前,鹤老五是带着满腔怒火,要找这帮人拼命,要给自己妹妹出一口恶气。可当他真到了这儿,看着眼前的这帮人,他又抡不起来那把开了刃的菜刀。
今年的鹤老五已经三十八岁了,老爹六十七岁,儿子十五岁,他贫瘠的家庭和生活,就像是千斤重担压在了他的菜刀上,让他根本无力释放自己心中的怒火。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再锋利的菜刀,也砍不透冰冷的现实生活。小虎是个滚刀肉,他肯定不怕挨鹤老五一刀。对他来说,脸被砍花了又能怎么样?可鹤老五不是滚刀肉,他得养家,养老人,养孩子……他贫瘠的生活不可能让他完全支配自己的身体,甚至连酒后撒泼都不行。
“艹你妈,你砍不砍?!”小虎拍着鹤老五的脸蛋子,一声声质问着。
鹤老五浑身颤抖,一声没吭。
“行,我给你机会了,你不动手,那现在该我收拾你了。”小虎嘭的一拳打在鹤老五脸上:“他妈了个B的,就你一个修车的还成精了?给我揍他!”
“呼啦啦!”
五个人起身,扯着鹤老五的脖领子就是一顿爆锤,而鹤老五手里握着菜刀,始终没有抡动胳膊。
桌子掀翻了,酒瓶子砸碎了好几个,屋内被搞的一片狼藉,这时小虎才伸手拉了一下众人:“行了,别打了,再打打死了。”
鹤老五挨了一顿拳脚炮子,身上虽然没啥大伤,但心里受到的打击和羞辱,是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我告诉你昂,你那块地皮不卖肯定是不行。”瘤子弯腰看着鹤老五说道:“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就三天,你自己看着办昂!”
鹤老五擦了擦嘴角上的血,缓缓站起身,一句话都没有,转身就走出了饭店。
……
几分钟后。
小虎拨通了齐江川的电话。
“又怎么了?我都跟你说了,我在外面请客喝酒呢,你怎么总打电话?!”齐江川皱眉喝问了一句。
“……鹤老五来找我们了。”
“找你们了?”齐江川一愣:“怎么找的?”
“这傻B拿了把菜刀,要砍我……但进屋之后,又没敢动手,我们揍了他一顿。”小虎打着酒嗝说道。
齐江川一听这话,顿时无语的骂道:“你们是不是没长脑子啊?!他找你们去了,你们占理,你揍他干啥啊?你让他打你啊?!”
“哎呀,你都不知道,这就是个怂B,我他妈站那儿让他砍,他都不敢动手。”小虎也挺无奈的说道:“他没那个魄力,我咋激他也没用啊!”
“你们真是办不明白啥事儿。”齐江川挺不满的骂道:“就这么块破地皮,你们整多长时间了,还吃不下来?!”
小虎被训的低三下四的解释道:“……我们是真尽力了,可他肉了吧唧的,也不上道啊。他不敢动手,那我们能咋办?”
“你傻B啊,”齐江川轻声吩咐了一句:“你们不是干起来了吗?!”
“是啊,干起来了。”小虎点头。
“那他没动手,你自己还不会整点伤啊?”齐江川低声回应道:“这活儿还用我教你吗?!”
小虎闻声一愣。
“明白了吗?”齐江川又问。
“行,行,我明白了。”小虎眼神明亮的回了一句。
……
十几分钟后。
饭店门口,小虎手里攥着一把北方社会人经常携带的掰子(折叠匕.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目光略显犹豫。
“艹他妈的,三天不回信儿,咱还得去找他。”瘤子喝到懵B,骂骂咧咧的正跟其他几个朋友聊天。
小虎眨了眨眼睛,张嘴就喊了一句:“瘤子,瘤子,你过来。”
“怎么的?”
瘤子打了个酒嗝,转身就走了过来。
“……来,你看看我这个掰子漂不漂亮!”小虎龇牙问了一句。
“这破玩应我家有的是,我还有个手工的呢。把儿那块用铜扣的龙头,贼漂亮……你要喜欢这玩应,回头我送你。”瘤子随口回了一句。
“我这个也漂亮。”小虎啪的一声掰开掰子,右手掐着刀尖说道:“来,你看看……这刀身上还刻着字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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