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见衙役登门,又是辅国公与单府尹一道来,一点儿不敢拿乔,把他们引到花厅,又使人去与主子们报信。
许国公闻讯,没有当即来见客,而是赶去后院寻苏轲。
潜意识里,他知道一定是苏轲惹事了。
主院中,老国公夫人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眯着眼听苏轲说话,国公夫人陪坐一旁,看起来其乐融融。
见儿子黑着脸进来,老国公夫人很不高兴:“又不用你来陪着,你黑着个脸给谁看呢?”
许国公直视苏轲,道:“顺天府寻上门来了。”
话音一落,他清楚地看到苏轲缩了缩脖子,惊讶之下,更多的是心虚。
“真是你!”许国公急了,“早上听说诚意伯府的马车险些出事,我就猜到不对了,没想到真是你小子在捣鬼?你疯了吗?”
苏轲还没有回话,老国公夫人重重拍了拍几子。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她道,“马车出事?我看他们林家就是遭报应了!关我们轲儿什么事!婚都退了,还想掰扯我们吗?”
许国公无奈地看着母亲:“如若没有证据,衙门会找来?”
眼看着要吵起来,国公夫人忙打圆场:“先让轲儿说两句,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
所有人的视线落到了苏轲身上。
苏轲的脸跟刷了白及浆子似的,身子缩到了老国公夫人身边:“祖母……”
如此态度,意思明确。
国公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不解极了:“你好端端的、招惹他们做什么?人家风头正劲!”
许国公亦是下颚紧绷,抬手就想往苏轲身上打:“大年底了,你就不能让我们安安生生过个年!你这半年多,生出多少事情来?还没让人看够热闹?”
苏轲答不出话来。
老国公夫人护孙护得紧,抓起一旁的拐杖指向儿子:“什么叫轲儿生事?分明是被算计了!我前阵子就说那诚意伯府,牌坊立得干干净净,里头全是坑蒙拐骗!”
有祖母发话,苏轲立刻有了主心骨,梗着脖子道:“没错,就是他们算计我!父亲却不肯为我寻个公道!”
许国公一听这话,心中一沉:“你偷听我们说话?”
他就说,时隔半年,轲儿不至于突然想起来寻林家的事,原来……
前阵子,刘靖那儿子在学会上丢人,曾喊过是被宁安郡主算计了。
后来又出了掉水里那事情,虽说刘靖改口说什么思慕之情,但母亲不晓得从哪儿听说了几句,愣是说林家与宁安郡主设局陷害。
甚至,还想催着妻子去云阳伯府,联合郑家状告郡主。
许国公为此在家大发雷霆。
脸已经丢了,好在事情过去了小半年,也没人会提起来。
眼下满城风雨的是刘、郑两家,自家竟然还想去出头、分一杯羹,那是山珍海味吗?那是臭气熏天的泔水!
但凡沾一点,且不说云阳伯府见有人搅混水乐不乐的,反正他们许国公府得再臭上一回。
许国公绝对不允许自家犯这种蠢。
还好妻子听劝,母亲虽然不满、但总归不提了,其他两个儿子也不会违背他的话,可他没想到,轲儿听见了,还闷声不响地直接冲着害人去了!
“你知不知道会出人命?真死了人,你掉脑袋不算,我们全家都得赔进去!”许国公咬牙切齿。
“这不是没死人吗?”许国公老夫人急道。
许国公道:“我看轲儿还犯愁呢,歹事做了,结果不尽人意,竟然有惊无险,是吧?”
苏轲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明明都布置好了,怎么那马车轮子卡在了山石上?
他挨了一天冻,真的太亏了!
许国公夫人苦着脸,左劝右劝着,勉强稳住了局面,催着苏轲把做了什么、怎么做的,说了一遍。
“马车是别人租的,水也不是轲儿取的,他们凭什么寻轲儿?”老夫人握着孙儿的手,“老婆子倒要好好问问顺天府,凭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没凭没据,不会寻上门来!辅国公可能不知道天高地厚,单慎当了这么多年府尹,老狐狸!”许国公长叹一声。
他光听苏轲说就脑袋痛。
里头把柄太多了,单慎这么快就能找到轲儿头上,一点不奇怪。
亡羊补牢吧!
许国公与苏轲道:“你不能说跟你没关系,你要说全是意外。你是我儿子,只要你不是存心的,单慎奈何不了你!”
交代了好一通,许国公先让苏轲出屋子,自己与母亲道:“您下回有什么想法,别叫轲儿知道,他年轻不知道轻重,头脑一热就做错事!他要这次闹出人命,只因着您喊着要向诚意伯府寻说法,您害了他,您能安心吗?”
许国公夫人捂着胸口,气得浑身发抖。
等儿子一走,她才缓过来些,骂道:“怪到我头上来了?他要是能护住轲儿,不叫他上次吃那么大的亏,会有现在的事情吗?”
花厅里。
单慎和徐简坐了许久,才见到姗姗来迟的许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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