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过院子,把不知封了多久的破旧木门打开了一条缝。
没有什么潮湿味道传出来,毕竟风沙太大,而且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好烂的。
把门关好,扶着仓嘉坐在了床上。
说是床,其实只是几块儿木板。
仓嘉面色苍白,全身轻微颤抖,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
好在修行之人的底子在,这种伤势要不了命。
不过一身实力也发挥不出几成,现在别说张不三了,能不能打的过追影兽都是问题。
顺着领口看了眼,瞧见身上伤口边缘泛白,花想容开口道:
“忍着点儿…”
说着,拉开领口,把仓嘉的衣服扯了下来。
有些地方的皮肉和衣服被血痂结在了一起,这一扯,疼痛感瞬间袭来。
仓嘉疼的一哆嗦,圆圆的光头上,也不知是雨还是汗。
看着一声不吭的仓嘉,花想容嘴角起了一丝笑意。
“还挺能挺…”
仓嘉听着这不知是夸还是什么的话,笑了笑,没有说话。
花想容把仓嘉那满是雨水的血水的衣服往旁边一扔,手伸进自己衣服下摆,只听咔嚓一声,从里面撕下了一条。
虽然也湿了,但比仓嘉身上的干净很多。
拿在手里,将仓嘉身上的血迹往下擦着,伤口里的脏东西也一并弄了出来。
不起眼,但太多了,也很要命。
仓嘉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挺着,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了在万连山山洞里的一幕。
那时自己给她疗伤,没想到现在调换了过来。
嘴角忽然起了一抹笑意,但却不知笑什么。
正忙着清理伤口的花想容瞧见,一边继续清理一边道:
“你笑什么?”
仓嘉听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道:
“我笑了?”
花想容撇了撇嘴,开口道:
“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这句,便是玩笑了。
仓嘉摇了摇头,开口道:
“没什么…”
花想容听着,白了仓嘉一眼,开口道:
“都快死了还有心情笑…”
仓嘉听着,轻轻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花想容收回手,抢先道: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听烦了…”
说着,坐在仓嘉身边,留了一尺距离。
靠在墙上,目光顺着破旧的门窗落在了外面。
看见花想容的样子,仓嘉轻轻摇了摇头。
也往身后一靠,暗黑的雨中安静了下来。
二人静静地坐在昏暗的屋中,眼神微微低垂,耳朵却专注地听着窗外那淅淅沥沥、连绵不绝的夜雨之声。
一滴一滴地敲打着窗棂,不知怎地,竟忽然觉着每一声都像是在轻轻叩击着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屋内有盏油灯,但却早就没了灯油。
没有火苗轻轻摇曳,但影子却在。
就是不知,谁是谁的影子。
就这般并肩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聆听着这雨夜中的静谧与安宁。
思绪似乎随着那雨丝飘向了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静又寂寥的夜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本以为会一直安静下去,可花想容却忽然动了下。
伸手摸掉黑发上的雨水,低声道:
“怕死吗?”
仓嘉想了想,开口道:
“不怕…”
“我怕…”
花想容轻轻说着,仓嘉有些惊讶。
在仓嘉看来,与人命打交道的花想容,最不怕的东西便应该是死。
没看仓嘉,但花想容能感觉到仓嘉的目光,嘴角一丝笑意升起,美,但不美艳。
“挺意外…”
花想容听着,笑意依旧。
“可能是杀的人太多,看了太多死亡前的眼神,所以怕…”
“那为什么要脱离少一楼?”
如果没走到这一步,怕的人应该是花想容的剑下亡魂,而不是她。
花想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仓嘉瞧见,嘴角也起了一丝笑意。
“挺好…”
“什么挺好?”
仓嘉摇了摇头,也没有回答。
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你先说…”
“你先说…”
再一次异口同声。
花想容转头看向仓嘉,开口道:
“说…”
仓嘉犹豫了下,开口道:
“当初在净竹寺…”
话还没等说完,花想容手臂一抬,飞花抵在了仓嘉脖子上,没有说话,但威胁意思再明显不过。
瞧见花想容的反应,仓嘉立马闭上了嘴巴。
飞花没有离开仓嘉的脖子,花想容一字一顿道:
“把净竹寺里的事给我带到棺材里去!”
仓嘉点点头,开口道:
“好…”
花想容听见,慢慢收回了飞花。
靠在墙壁上,似乎没了说话的心思。
仓嘉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
“之前为什么要与我说那些?”
花想容一边把玩着飞花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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