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熙沉浸在这幅字的意境中,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回过神来,紧接着他便看到自己四个老朋友,全都盯盯地望着他手里面的这幅字,那眼神里面传递出来的意思,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咳咳!”
“小唐,你这幅字,我非常喜欢!”
“老头子,就厚颜收下了!”
黄熙轻咳了两声,向着唐远表示感谢的同时,右手则是轻轻拽起红布,将其重新包裹在了这幅字上。
“老黄,敝扫自珍可是要不得,我们又没有要跟你抢的意思,给我们再看看怎么了。”
陈松察觉到黄熙的小动作,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嘴里却是这般说道。
“就是就是。”
“太小气了。”
赵崇南闻言,当即附和了两句。
“喝茶!”
黄熙深知这几个老狐狸都是什么心思,他半阖着眼皮,端起茶杯向着众人笑眯眯地说道。
四名老者看到黄熙如此态度,知道指望黄熙大概率是没戏了,于是他们不约而同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唐远。
霎时间,那种亚历山大的感觉,再次笼罩在了唐远身上。
黄熙见这四个老家伙,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唐远身上,他瞧了瞧他们,又瞧了瞧唐远,眼底笑意弥漫。
“小唐,今日可还有灵感?”
“老头子,我新买了套上好的笔墨纸砚,你想不想试试啊?”
黄熙将目光投向唐远,笑着询问道。
唐远目光闪烁,立刻就领会了黄熙的意思,笑着应道:“黄老,您这样一说,还真是有点手痒了。”
“那走着,咱们去书房。”
黄熙说完,就率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拽着唐远就向着二楼的书房走去。
赵崇南等人见状,彼此对视一眼,也大概都领会了黄熙的意思,他们纷纷站起身来,跟在黄熙身后,同样向着楼上走去。
最后,才是黄国良、黄明哲以及林子阳。
“小时候,让伱们好好练书法,你们总觉得累。”
“现在看到了吧?”
“同样都是年轻人,你们瞅瞅人家,再瞅瞅你们。”
黄国良边走边说,黄明哲和林子阳则是乖乖低头挨训。
没办法,实在是无力反驳什么。
那幅字,他们都看了,确实是太漂亮了,人家实力和年龄就摆在那里,不服不行。
黄国良简单训了两句,以作勉励,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其实他心里面很清楚,就唐远那种境界,根本不是普通人努力所能达到的,那得有着超高的天赋才行。
天才,确实是需要汗水来铸就,可却绝不能只有汗水。
……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黄熙的书房。
唐远这面刚踏进书房,便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面,他上次赠给黄熙的《忆秦娥·娄山关》,那幅字被精心装裱了起来,看起来可谓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这幅字是不是也是小唐写的?”
陈松端详片刻后,虽然句式是疑问句,但言语间却是充满了笃定的语气。
“没错。”
黄熙没有否认,笑呵呵地应了下来,随后看着唐远说道:“小唐,笔墨纸砚都在桌案上,你随意发挥吧。”
唐远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快步走到桌案前,取出一张上好的宣纸平铺在桌案上,紧接着他拿起一支毛笔,轻轻慢慢地蘸着墨水。
与此同时,那种巍峨如山的宗师气度,在他的身上缓缓弥漫开来,看得赵崇南、陈松等人都是眼皮直跳。
这种宗师气度出现在年仅24岁的唐远身上,着实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离谱。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大约十几秒后,唐远整个人动了起来。
……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
第一首诗,唐远书写的是王维的《终南别业》。
这是王维晚年的作品,那时官至尚书右丞,职务不小,可由于政局变化反复,他看到了仕途的艰险和丑恶,便想超脱这个烦扰的尘世,过着自然闲静、悠闲潇洒的归隐生活。
对于这首诗,唐远向来是很喜欢的,其中他尤为喜欢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跟他现在的心境,其实是非常吻合的。
伴随着唐远笔走龙蛇,将这首《终南别业》写完以后,只见那名始终都是温雅敦厚的老者,眼睛悄然亮了起来。
一首诗写完,唐远并没有停笔,随手将桌案上的宣纸扯到一旁,紧接着又扯来一张洁白的宣纸,埋着头再度书写了起来。
……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
相比于第一首诗,唐远在书写第二首诗的时候,笔锋更加倾向于行草,字里行间,透露着通天的豪气和霸气,仿佛金戈铁马近在眼前。
“这幅字我要了,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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