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云超有些担心。

　　 自打认识陆凡以来，这小子一向都是胸有成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么短短时间，陆凡的脸色就变了两次？是因为，听到了我们是道尊的信徒这个信息吗？

　　 可是，对方说得并没错啊！修三千大道者，都是传承的道尊之法。若道尊是立道者，那么他们确实可以算是道尊的信徒。

　　 只不过，道尊已经死了，谁又曾在意过这个问题？

　　 “我没事……”

　　 陆凡回过了神，对着云超与肖可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必担心。

　　 天道就是道尊所化，目前还只是自己的推测，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这件事，太大了，大到他也无法轻易将这个推测说出口，否则会引起什么后果，他不敢想象。

　　 万界所有人族，除了立道者之外，走的皆是三千大道。

　　 天道的“信徒”，遍布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族修士存在的地方。这是一股，何其可怕的力量？

　　 当初自己立道之时就曾想过，自己的道，太过虚无，太过难以实现，但，此道至强。这条路走到最后，注定要与众生为敌。

　　 如今，与众生为敌，似乎已经有了具象化。立道者与天道之间的矛盾，其根本就是信仰之争。

　　 所以，天道要降下九劫诛杀立道者；所以立道者最终，是要取代天道的权柄。

　　 陆凡很快就理清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但与此同时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也浮出了水面。

　　 天道的本质，对万界生灵，到底是好是坏？

　　 立道者的信徒，有一个最根本的桎梏，就是做为信徒，是永远无法超越自己的道主的。

　　 也就是说，万界人族，只要是走三千大道的，哪怕是神灵，也无法超越道尊的成就。

　　 当然，对于一些连神灵的门槛都摸不到的人，这些自然无所谓，但是对那些天才绝艳之辈，如同陆寒星这样的，陆凡敢肯定若他知道真相，是定然不会甘心。

　　 那么，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陆凡时而陷入沉思之中，缘木修见状也聊不下去了，只好起身告辞。

　　 “缘道友慢走，在下有些问题没有想通，等想通了，再找缘道友论证一番。”

　　 陆凡也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聊得好好的，自己老是走神，有点变相赶客的意思了。

　　 “好的，那在下就恭候陆道友了。”

　　 缘木修拱手作了个揖，爽利地走了。

　　 “三弟，你今天真没什么事？”

　　 “没有。对了大哥二哥，我想问问，你们修炼的时候，可有遇到什么比较特别的桎梏或者异常？”

　　 听到陆凡问出这话，云超和肖可也是脸色变了一下。

　　 修炼之事，对修士来说就是头等大事，有一点问题，都是顶天的问题。尤其是以陆凡的身份和见识，竟然能问自己这种问题，这其中隐藏的信息量可是很大的。

　　 “三弟，是不是刚才那个缘木修说的话，让你获得了一些额外的信息？与人族修道体系有关？”

　　 云超本来就是聪明绝顶之人，从陆凡先前的表现以及现在提出的问题，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是的，是有一些信息，但是现在还不到揭晓的时候。”

　　 陆凡点了点头。

　　 “那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们蛮族传承的是一代老祖开辟的蛮族修炼体系，与人族关系不大。”

　　 肖可闻言笑道。

　　 陆凡怔了一下，才猛然想到，蛮族是不修三千大道的，它们自有的修炼之法，独立于人族之外，就如同现在的妖族与魔族一般。

　　 所以即便天道是道尊所化，那也影响不到蛮族！

　　 这个信息，让陆凡比较沉重的心情也有了些放松。

　　 “如果你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好像确实是有，但我不太说得上来。这个秘密，我原本不打算说，怕你们笑我。”

　　 云超笑了一下，但见陆凡一脸严肃，便也不再笑了，而是认真道：

　　 “三弟你也知道，我走的是无敌道。这条道，极致强大，也极致简单，只需有一颗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无敌之心便可。而事实上，我的突破速度确实极快，同阶罕有对手。但有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错觉。我的无敌道，好像不是我的……”

　　 “我好像，是在走一条前人的老路，沿着他的轨迹走下去……”

　　 “这不是正常的吗？万界历史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人走无敌道。虽然走无敌道成就神灵的目前还一个没有，但是巅峰仙帝是有的。你说走她的老路，只不过是因为你如今的境界还不如她而已。”

　　 肖可笑着解释道。

　　 “不，不是的！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觉得每个人，都该有每个人的无敌道。无敌道，也不应该只是一路杀伐……”

　　 “就像三弟一样，他的道的形式，从来就没有定性，而是随着自己的本心，随着遇见的情况不同而随时调整的。他是真正的坚守自己的心，而我不是。我是觉得我该这样，我才去这样做。”

　　 一番话，把肖可说得一头雾水，而陆凡则是有些若有所思。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

　　 云超想了一下，开口道：

　　 “我们都知道，三弟的道，是‘众生平等之道’，但是你可曾见过他，真正对每一个人平等以视？他会招揽手下，他会让别人服从自己，碰到该杀的人的时候，下手也绝不含糊。这样的人，你说他走的是‘平等道’，其实是很难有说服力的……”

　　 陆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云超说的，好像是这个道理。

　　 “或许他与别人最不同的一点，就是他会尊重别人的意愿，从来不会使强迫之事。哪怕是可以预见的敌对立场，他也是持一种放纵的态度，等别人惹到自己了，他才去搞得他宗破人亡……”

　　 “啊？我是这样的吗？”

　　 陆凡挠了挠头。

　　 肖可皱眉沉思，然后恍然大悟，看向了陆凡：

　　 “原来，你喜欢被动？”

　　 “这都哪跟哪啊？”

　　 陆凡长叹。

　　 “哈哈，其实我想说的是，三弟这种道，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道。他只坚信自己，不会拘泥于道的表现形式。或许，这就是立道者与天道修士的区别所在？”

　　 云超说着，眼睛慢慢开始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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