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救死扶伤
一连七天,唐郁过上了规律的生活,早晨去长春街的洛姐铺子吃早饭。
上午去城东的一品茶楼里喝茶听书,下午在城里四处走一走,晚上早早回宅院练功。
也去过官府衙门口看看悬赏,或者去城西茶摊找小老头唠唠嗑。
他和洛姐说了陆云的事情,洛姐性子洒脱,听到陆云的悲剧却也轻叹一声: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
川北城南,主要是穷苦百姓以及外来流民所聚集。
在城南的长春街往南有一条小石街。
小石街中段有一家药铺,名叫济春堂。
药铺台面不大,仅放一个柜台和药柜,柜台上坐着一个年轻伙计,鼻子尖有一些雀斑,眼睛黑亮而有神。
这间药铺太小了,没有设看诊的地方。
而在济春堂的对面,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摊子,一块白布往木桌上一铺,放上一个脉枕。
旁边摆着一壶茶,摞一沓子宣纸,一支廉价毛笔和砚台,砚台里的墨渍已经凝结成块儿。
摊子旁边竖着一根竹竿子,竿子上头挂了一块白帆,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
“救死扶伤,十文一个。”
摊子后面,一名少年梳着一头标志性的脏辫,穿着月青长褂,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这是在药铺对面搭了一个瞧病的摊子!
晌午时分,远处街边走来一个灰衣少年,短发束起,头上戴着一个斗笠,看不清样貌。
他背了一个灰色包裹,腰间斜挎着一柄长刀,黑色刀鞘,黑色刀柄。
他走的并不快,但是目标十分明确,直奔着济春堂对面的医摊。
咚咚咚,灰衣少年用指关节扣了扣桌子:“你当街睡大觉,能拉的到客人?”
脏辫少年迷迷糊糊抬起头,随即又趴下,有气无力地说道:“唐郁,你去霍霍别人吧,你都来第五天了!”
五天前,唐郁吃过早饭在城南溜达,正好看到穆良穿了一身月青长褂在药铺门口练摊,而且还是个瞧病的摊子。
真有意思!
穆良一个梳着脏辫的不良少年,一脸痞相,嘴上无毛,几乎所有特征都无法和一名大夫联系到一起。
这能有人?
唐郁在三百步外的茶摊坐下,要了一壶茶,一边修炼内功,一边记挂着瞧一瞧穆良的生意。
大多数时候,穆良都趴在摊子上睡觉,一直到临近傍晚,终于来了一个病人。
这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准确地说是个乞丐,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没有一处完好。
“大夫,我最近上吐下泻。”
穆良爬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眯眼看了看眼前的病人,嘴里蹦出两个字:“十文。”
乞丐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从乞讨的破碗里摸出十文钱,放到穆良摊子上的破碗里。
唐郁啧了一声,好家伙,乞丐接济乞丐。
穆良挑了一下眉毛:“来,把手放上来。”
乞丐将黑黢黢的手腕搭到脉枕上,穆良也不埋汰,抬手抖了抖袖子搭上乞丐的脉搏。
很快,几乎是一触即分。
穆良问道:
“最近睡在哪里?”
“城南风雨桥洞。”
“最近吃过什么?”
“捡到什么就吃。”
穆良不再问了,摸了一张纸过来,然后在砚台里蘸了点水,将干掉的墨块磨开。
“以后,换个地方住。”
“换到哪里?”
“风雨桥阴湿,不利于恢复。”
“住到旧的城隍庙去吧。”
穆良说话的同时,墨也研好了,提起毛笔,唰唰唰,写下一连串鬼画符。
穆良倒了一杯茶水,哧溜喝下去润了润嗓子,蹦出几个字:“去对面抓药。”
乞丐抓起那张药方,歪头看了半天:
“大夫,你这写的什么,看不懂啊。”
穆良问:“你认字儿?”
乞丐点点头。
穆良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不用看懂,对面的能看懂就行。”
济春堂的年轻伙计适时跑了出来。
一脸殷勤地笑着接引乞丐往药铺里面走。
“这位爷您里面请,当心脚下!”
唐郁又啧了一声,原来是做局子的黑店!
连乞丐的钱都坑,下贱!
年轻伙计接过穆良开的药方,动作利落地在身后药柜噼里啪啦一阵翻找。
然后是一阵眼花缭乱的打包,再系一个好看的拎绳,三副中药推到乞丐面前。
“二十文。”
乞丐最近收成不错,又从破碗里摸出二十文钱,只是突然犯愁道:
“我没地方煎药。”
年轻伙计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给他递了一个木牌子,上面编了号码。
然后伙计将乞丐的三副药串在一起,拴了个同样号码的木牌。
“我们铺子可以代劳,你先到后堂歇一下。”年轻伙计将拎着三副药,引着乞丐进了后堂。
一直坐到天黑了,穆良再也没有接到病人,倒是那乞丐从济春堂出来了,面色恢复了一些。
年轻伙计叮嘱:“以后每天上午下午各来一次,连续来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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