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冷冷地盯着严世蕃,将绣春刀收进刀鞘,瞟了一眼被严世蕃推倒在床上的袁今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夏,好在我及时赶到了,没让你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岑福站在陆绎身后,与陆绎背靠背,举刀拦住外面冲进来的人。
袁今夏本已绝望,突然见到闯进来的陆绎,眼睛里立刻亮起了光,但随即又暗淡下去,一颗心都在颤抖,“大人,您来了,我感激您,可是,您不应该来,您现在要面对的不是司马长安,而是严世蕃,不论是权势地位,还是目前的形势,大人都不足以和他对抗,虽然两人早已心存芥蒂,但表面上并未撕破脸,现下因为我,大人心里定是万分地为难,我该怎么办?不如现下就咬舌自尽,好让大人不用为了我做出不理智的事,”
袁今夏想罢,强行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陆绎,两眼含着泪水,咬了咬嘴唇,眼睛向自己身上的嫁衣左侧衣角瞟了一下,然后嘴角一咧,笑了一下。
陆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见到袁今夏的举动,突然意识到小丫头要做什么,心下一慌,刚要张嘴阻止,却见严世蕃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将袁今夏下颌用力扭住,邪魅地笑道,“小姑娘,这么着急干什么?好戏还没开演呢,”遂又转向陆绎,笑道,“哟,是陆佥事啊,我还当是谁呢?怎么?这是来给我闹洞房的吗?”
陆绎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见到严世蕃的一瞬间,他便已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事,但碍于袁今夏在严世蕃手中,他还要想办法周旋一番,既要保住袁今夏,还要尽可能顾及彼此的颜面,毕竟严家与陆家同在朝中为官,现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虽说严家势力滔天,但陆家也不是吃素的,想必严世蕃也会有所顾忌。
陆绎提了一口丹田气,平静地问道,“严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啊?”
“陆佥事这话问的,我就不太明白了,为何我不能在这儿啊?”
“这是司马府,今日娶亲的是司马长安,可现下穿着新郎服的却是严大人,陆某想知道,这关严大人何事?”
“陆佥事,我在京城呆腻了,来杭州玩玩,这官家的身份太过显眼,扮个富商有何不可吗?”
“严大人要扮谁,这当然是你的自由,陆某无权过问,只不过,若是如此说来,这司马长安其实与严大人是同一人,陆某这样理解可对?”
“对,”
“据陆某所知,司马长安,也就是严大人您,要娶的女子是淳于敏,而现下新娘被掉了包……”
“哎,打住,”严世蕃阻止了陆绎说话,“陆佥事,严某可不管要娶的是谁,严某只知道现下被送入洞房的是她,那严某便认定是她喽,”说着用力揉了一下袁今夏的脸。
陆绎看着袁今夏眼中透出的绝望,一滴泪水滑落到腮前,顿时心痛如绞,强忍着愤怒,说道,“严大人,与司马长安互换庚帖的是淳于敏,即便你们是同一人,那您的新娘也只能是淳于敏,即便您不在乎这床上的女子是谁,可我大明毕竟还有规制,于情于理于法而言,您都应该放了袁今夏,”
“和我谈 情、理、法,有点儿意思,那么,若我执意不放呢?”
“严大人,您既然用了司马长安的身份,却又用了他人为替身,想必也是有所考虑,陆某是锦衣卫佥事,执掌北镇抚司,对朝廷官员有监察之权,若我想深究一下,恐怕彼此都不好看,”
“陆绎,你威胁我啊?”严世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若我说,我偏偏对这个小姑娘感兴趣呢?”说着抬起另一只手,猛地将袁今夏脖颈处的衣物又撕破了一些。
陆绎见状,不再犹豫,脚下快速移动,来到床边,一伸手将袁今夏挽住。
严世蕃并没有放手,盯着陆绎,一字一顿地说道,“陆佥事,你当真为了这个小姑娘要与我撕破脸?”
“严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和气为主,陆某本无此意,但今日,陆某既已知晓严大人娶错了新娘,自然会苦苦相劝,是严大人不听劝,那陆某便只好强行带走她了,”
“呵,好啊,陆佥事竟也有如此强硬的时候,严某还真是小瞧你了,”说罢故意掸了一下衣裳,顺势放开了袁今夏。
陆绎一把将袁今夏搂住,手掌在袁今夏后背上轻轻抚了两下,紧接着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大踏步向外走去。
严风抽剑欲加阻拦,严世蕃作了个手势,“放他们走,”
陆绎将人抱出司马府,轻轻放下,解开了袁今夏手脚上捆绑着的绳索,轻声道,“今夏,不怕,我来了,我们回去,”
袁今夏只是紧紧盯着陆绎,一言不发,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滚落下来。
陆绎将袁今夏身上的嫁衣整理了一下,将人整个围好,抱上了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啪~”地抖了一下缰绳,那马儿便飞奔了出去。
待到了淳于府,早有人发现陆绎竟然抱了新嫁娘回来,再一看并不是自家小姐,便飞奔着跑去向淳于老爷和夫人报信儿去了。淳于夫人见事情败露,只得向淳于老爷坦白了一切。淳于老爷长叹一声,“唉!你糊涂啊,你怎会为了敏儿得罪陆家呢?这下可倒好,不仅得罪了陆家,那司马长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岂肯善罢干休?启儿的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了,你呀,你呀,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下二人在屋内团团乱转, 想着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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