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与岑福有半月不曾回府。袁今夏倒是理解,每日里有雪儿作伴,读书弹琴,倒也惬意。只是心里仍惦着,每日傍晚时分,便在院中徘徊等待。
“夫人,”袁今夏听见是陆绎的声音,猛地回头,笑道,“大人,您回来了?”急忙迎上前,“大人忙了这许多日,今夜可在府里休息?”
陆绎点了点头。
袁今夏向陆绎身后看了看,不见岑福的身影,便问道,“岑福呢?怎么没跟大人一起?”
陆绎牵了袁今夏的手,“一会儿与你细说,”
陆绎洗漱完毕,袁今夏陪着简单用了饭,便回了卧房。
见陆绎一脸疲惫之色,袁今夏立时心疼起来,“大人,您趴下,我给大人捏捏背,”
“不必,”陆绎伸了胳膊,将袁今夏揽在怀里,“没事,陪我躺一会儿就好,”
袁今夏枕在陆绎臂弯里,伸出食指在陆绎眉间轻轻揉着,“大人最近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今夏,你可还记得蓝青玄?”
袁今夏心里一怔,自大人出诏狱后,两人从未提起过蓝青玄。
“怎么了?”陆绎见袁今夏未应声,便扭过头看着人,“你是怕我难过,所以从来不敢提起他,对么?”
袁今夏仔细观察着陆绎的表情,试探着问道,“大人怎的提起小蓝来了?”
半晌,陆绎才缓缓说道,“当年,蓝青玄惨死,被抛尸乱坟岗,我甚至不曾为他收敛骸骨,”
袁今夏见陆绎神情悲伤,忙劝慰道,“大人,当时的情形也怪不得你,都是严世蕃作祟,”
陆绎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如此,可我们兄弟一场,这许多年来,我竟无处去祭拜他,好在,已寻到了他的尸骨,”
袁今夏见陆绎眼中含泪,握紧了陆绎的手,轻声问道,“大人是如何寻到的?”
“乱坟岗中白骨堆积,我与岑福亲自去寻尸骨,请了杨前辈帮助检验,”
“请了师父?”
陆绎点了点头,“整整半月,终于找到了,”陆绎长长出了一口气,“蓝兄当年受了酷刑,大部分骨骼皆有损伤,杨前辈真乃奇人,根据这些作出了判断,”
袁今夏自是相信师父有这个本事,但心中又不免为陆绎担忧。
“今夏,不必担心,圣上下令解海禁,又与蒙古谈和,局势安稳,如今圣上的心思大部分用在了后宫,且朝中大臣以徐敬和高洪为首分成了两派,每日里勾心斗角,自是不会关注这些,”
“所以大人找准了这个时机,”袁今夏坐起来看着陆绎,“大人心里始终惦着小蓝,可从来不说,”
“当初若不是我应了他的请求,他不会进宫,也不会卷入那场是非之中,自然也不会丢了性命,”
“大人又何苦为难自己?这一切,怨不得大人,”
“是啊,若没有蓝兄助力,也不会轻易扳倒严家,”
“大人将小蓝葬在了何处?”
“蓝兄一定渴望回到他的家乡,那里才是他的根,”
袁今夏突然明白了,“大人是命岑福护送小蓝的骸骨回了家乡?”
陆绎点点头。
“今夏,蓝兄曾说,他希望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我终于可以告诉他了,他来京城后,也爱上了秋露白,我便敬了他三大杯,还买了他爱吃的烧鸡,我还告诉他,他的心愿我也替他实现了,他可以瞑目了,”
袁今夏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陆绎,便揽住陆绎的头,轻轻抚摸着。
这一夜,陆绎睡得有些不安稳,似乎一直在梦境中。袁今夏心疼,便一直未睡,守了一宿。
翌日清晨,陆绎没有像往日一般早起练武,直到辰时方才睁开眼睛。
“大人,您醒了?”
陆绎见袁今夏眼眶有些发青,神情倦怠,不禁有些自责,“今夏,昨夜没睡好?还是不曾睡?”
袁今夏也不隐瞒,说道,“昨夜大人睡得不安稳,我守了大人一夜,”
陆绎心疼得将人搂进怀里,“乖,今日定要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大人也要振作起来,小蓝也不愿意看到大人这样消沉,”
“放心吧,没事,”
岑福不在,陆绎便更加忙碌,每日里早出晚归。直到半月后,岑福风尘仆仆地归来。
“大人,卑职不辱使命,两件事都办成了,”岑福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陆绎。
陆绎展开看了两眼,冷笑道,“徐敬到底是老谋深算,高洪此番虽然与蒙古谈和中立了大功,可这贪污受贿之罪亦是承受不起,徐敬若是想赶尽杀绝,他难逃一死,”
“大人,徐敬在朝中声名已不如从前,群臣对他亦多有议论,”
“岑福,明日将此事透露给高洪,你知道该怎么说,”
“是,卑职明白,”
“高洪若能知难而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便又少了一件杀戮之事,徐敬已届致仕之年,想来也不会给自己惹太多麻烦,”
两人说罢公事,岑福看了看陆绎,问道,“大人这些时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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