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和杨岳被赶走后又悄悄潜回到门口偷听。
此时,屋内的杨程万心绪难平,他听陆绎谈及过去,那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他冲进院中,已然来不及,林荷就倒在他面前。杨程万悲痛万分,冲上前抱住林荷,一边唤着荷儿一边泪流满面。
林荷听见熟悉的声音,用尽全力提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荷儿求杨大哥一件事,”
杨程万见林荷还没有咽气,忙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将人抱起来,“荷儿,你莫说话,攒些力气,我带你去寻郎中,”
“杨大哥,听我说,”林荷强自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丝帕塞进杨程万怀中,“这是小小的画像,荷儿求杨大哥照顾她,”杨程万来不及回应,林荷一歪头,便已咽了气。
杨程万难掩悲伤,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面前站着的却是锦衣卫指挥使陆庭。
杨程万意识清醒的一刹那,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假借咳嗽之机将身子向一边歪倒,一只手探入怀中摸了一下,心道,“还好,还在,莫负了荷儿最后的托付才是,”
“杨千户,你还有何话说?”陆庭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杨程万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许是自己的死期到了,想到林荷所托之事,仰头看天,心中叹道,“荷儿,我对不起你呀!”
“你们去察看一下,莫要漏了一人,咱们不好向陛下交差,”陆庭吩咐一声,锦衣卫迅速散开,各自搜寻。
陆庭打发走锦衣卫,蹲下身子,盯着杨程万,“杨千户,你为情所困,所作所为合乎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但即便如此,你的行为也触犯了锦衣卫条规,按罪当重责八十大棍并反省百日,百日内不得参与锦衣卫任何行动,”
杨程万见陆庭竟然给自己留了活路,只说了句“卑职领罪,谢指挥使!”便不再吭声。
杨程万受了八十军棍,愣是没叫一声。陆庭不忍,唤人请来郎中为杨程万疗伤。
郎中用了几个时辰细心为杨程万诊治,一边摇头叹息,“怎的下手如此重?竟将人往死里打呀?”
郎中向陆庭交差,禀道,“回大人,在下无能,虽能保住此人性命,却保不住他的这条腿了,”
“此话怎讲?”
“此人左腿骨多处断裂,且伤及内里,恐怕难以复原,对行走奔跑,尤其用武,影响颇大,”
“好,”陆庭听罢,打发走郎中,不觉感叹,“杨程万的轻功在锦衣卫中实属罕见,且其尤为擅长追踪循痕之术,若腿伤不能复原,对他来讲,恐怕比死还难受,”
陆庭看着趴在床上的杨程万,“杨千户,此事因你莽撞而起,我虽不忍,却也只能做到如此了,我会妥善安排你的职务,只是不如以前风光罢了,”
杨程万知晓,若不如此,他性命难保,陆庭对他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但他一想到陆庭带着锦衣卫血洗夏府,杀了他的荷儿,他就愤怒难平,因而赌气说道,“指挥使的大恩,卑职不敢忘记,但卑职无意留在锦衣卫,还望指挥使成全!”
“杨千户,一定要如此吗?”
“是,卑职心意已决!”
陆庭叹了一声,“离开锦衣卫,你还能去往何处?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儿子,他母亲难产离世,你一手将他带大,如今不过五、六岁,你总得养家糊口啊,”
杨程万眼前出现了杨岳稚嫩的面孔,随即又想到了林荷临终的托付,便不顾伤痛,强撑着爬起来,跪下恳求道,“指挥使大人待卑职恩重如山,卑职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是如今我这条腿已废,留在锦衣卫已无用处,恳请指挥使大人为卑职美言几句,”
“哦?你要去往何处?”
杨程万已下定决心,言词恳切道,“以卑职如今的情形,情愿去六扇门做个捕快,望大人成全!”
陆庭见事已至此,知强留不得,便点点头应了。
杨程万心道,“我便可以借捕快的身份,四处寻访打探夏小小的下落,我定不负荷儿的嘱托!”
杨程万入六扇门之后,凭借他的一身追踪循痕之术,屡破案件,很快得到总捕头的赏识,升任捕头之职。多方探询,终于打听到了夏小小所在之处。
杨程万自知不能亲自领养夏小小,恐怕被人联想到他与林荷的关系再引起祸端,正一筹莫展之际,有一日杨岳玩耍回来,向他说道,“爹,我今日帮助隔壁的袁大娘推车,袁大娘夸我乖巧,还说她要是也有个孩儿该多好,”
袁氏新婚不久,丈夫病死,一个人依靠做豆腐卖豆腐为生,寡居多年,为人爽直,心地善良,若能将小小托付给她,应是稳妥。杨程万想到此,便在街上碰见袁氏卖豆腐时,有意无意提起办案时曾到过那个堂子,见过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儿,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甚是机灵可爱。
袁氏动了心。
果然不出几日,杨程万便获悉袁氏已去堂子认领了夏小小。杨程万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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