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克先生!”
安吉尔有些惊喜地打着招呼。
这位古铜肤色的中年男士轻轻颔首,像个绅士般伸出手,让安吉尔握住,而后牵拉着她,快速在灵界中穿行。
两人身边的云彩与蓝天色泽浓郁,飞快倒退,下方的中程岛瞬间消失,变成了延绵无尽的大海,不时有扬着帆或喷吐着浓烟的船只一闪而过,消失在海平面的尽头。
这样的灵界穿梭与安吉尔想象的完全不同,她本以为快速飞行会激起狂风,宛如在高空中快速穿行,没想到会如诗如画一般,他们甚至不是单纯往一个方向飞,而是不时变换方向与高度,像在无形的迷宫之中行走。
“大概一小时左右,我们就能到达拜亚姆了。”
阿兹克先生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安吉尔解释般说道。
“所以,是克莱恩向您求救了?”
“是的,他吹响了铜哨,召唤了我的信使,向我求助,说你可能会遇到危险,”阿兹克挤了挤眼,随即面容转为严肃,看向前方,“小心,会有点颠簸。”
安吉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道肉眼可见的狂风打着卷向他们袭来,迅速跨越了灵界之中难以辨别的距离,擦着安吉尔身旁掠过,她身上的裙装猎猎作响,脸也不自主地抽搐起来,只能紧紧抓着身旁的阿兹克,避免被风吹走。
在眯起眼睛抵抗袭来的风时,她惊讶地发现,卷起这阵狂风的,竟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两周前她尝试召唤信使时,遇到的那只拇指大小的灵界之鸟!
此时这只鸟已经膨胀到比人还高,一双翅膀随意扑腾着,将原本显得寂静的,那些如油画般的场景吹得不断晃动,炫耀一般在安吉尔身旁飞了一圈,才换了个方向离去。
它似乎有些怨念……
安吉尔带着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的眼神看着鸟儿远去。
“居然是成年的报丧鸟,它翅膀刮起的虚妄之风能直接吹散低序列非凡者的灵体,如果上次你召唤信使时我想起了这些记忆,或许会劝你与它缔约。”
一旁的阿兹克先生有些遗憾地说道,拉着安吉尔继续向前飞行。
“现在的温萨女士就挺好的,而且,这么强大的灵界生物,应该不会轻易成为我的信使吧……”
安吉尔更多的倒是庆幸,信使过于强大未必是件好事。
“它徘徊于狂暴海附近,或许是对这里的死亡气息感兴趣,它们穿梭于灵界,追逐着死亡和毁灭,伱身上的特质也许吸引了它。”
死亡,毁灭?
安吉尔突然想起了死在“灾祸”符咒下的皮尔斯·特纳,以及他残存在梦境中的意识飘散前所说的话。
简短地将帕拉岛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阿兹克后,安吉尔问道:
“在班西岛发现的那些符文,与‘灾祸’符咒拥有的力量,是否就是狂暴海中蕴含的独特力量?”
“不,它们并不相同,”阿兹克回答得十分果决,“‘灾祸’的力量来源于哪里我暂时还没有弄清,但它与狂暴海中的‘死神’力量完全不同,我最近在罗思德群岛,以及狂暴海的外围进行了相关的调查,寻回了一些记忆,其中就有,第四纪尾声‘死神’的陨落……”
“狂暴海,就是‘死神’的葬身之地?”
安吉尔有些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在阿兹克的记忆中还有这样的秘辛。
随即,她又替选择在狂暴海附近的帕拉岛进行晋升的高级执事皮尔斯感到惋惜,后者身为收尸人,也就是“死神”途径的序列5,虽然试图跳转途径到“不眠者”,但仍然受到了这位陨落的死神的影响,在狂暴海突然变得更加狂暴的风浪之中进行必然失败的仪式,造成了这半年间帕拉岛发生的一切。
他还提到了在这之前晋升失败的因斯·赞格威尔,叛逃的大主教也是一位“看门人”,同样在晋升中失败,直接导致了后来的“0-08”失窃与他的叛逃。
难道两者的失败有什么相似之处?
“这不光是狂暴海的影响,哪怕在远离这里的北大陆,最近死神途径晋升半神的失败率也非常之高,或许是来自高位序列的‘污染’,或许是某种最近才发生的变化。”
阿兹克的话语证实了安吉尔的猜测。
但是,污染……
举起长了些许白色绒毛,哪怕用黑焰灼烧清洁也无法去除的右手,展示给身旁的阿兹克,安吉尔继续询问道:
“阿兹克先生,您说的是这样的污染吗?它是否有办法去除?”
如果不是它们在我献祭变异的黑暗圣徽之后已不再生长,或许我早就去风暴教会的教堂寻求帮助了,被关起来也比被完全污染要好……她有些后怕地想着。
“这种污染……”
丝绸礼帽的帽檐下方,阿兹克那褐色的双眸变得幽深,视线聚焦在安吉尔的手背上,仿佛陷入了沉思。
周围虚幻、色泽浓郁的环境也不再变化,两人停在了灵界中的某处位置。
“呵,很像‘死神’,但并不完全相同,很奇怪……”他喃喃道,双眼恢复了正常,带着些柔和的神色,“我回忆起了某些事,介意我们稍稍绕个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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