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的时候,宋祁安才刚醒过来。
徐观南冷着脸将饭盒扔到了他面前的小桌板上,语气近乎嘲讽:“哟,醒过来了?我好还以为你老人家这是要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宋祁安没有理会徐观南的阴阳怪气,他朝着面前的饭盒微微扬了扬下巴,“诺,打开一下,我手不方便。”
说完,还举起打着石膏的右手在徐观南面前晃了晃。
徐观南看着宋祁安这副鬼样子就来气,火气瞬间从心底窜到了头顶。
他黑着脸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冷笑道:“你还有脸吃,成天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真他妈活见鬼了。”
宋祁安垂着眼,一言不发。
徐观南冷着脸瞥了他一眼,冷嗤一声:“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偏偏要耗在一个没良心的女人身上。你这样的条件,难不成还找不到更好的吗?”
“别这样说她。”宋祁安喉间一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道:“她没什么错。”
她只是不喜欢他,仅此而已。
“啧,你真是没救了,我说了那么多。”徐观南额头瞬间冒了几条黑线,连带着语气也不是很好。
“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听见了没良心三个字。”
宋祁安沉默着,半天没说话。
徐观南到底不忍心,没再继续刺激他,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饭盒拆开,放到宋祁安面前,没好气道:“吃吧。”
才囫囵吃了几大口,就听见徐观南幽幽道:“我刚才去见小学妹了。”
听到这话,宋祁安的动作倏地顿住,静静等着徐观南的下文。
徐观南语气戏谑,“猜猜,她是怎么说的。”
宋祁安面容紧绷,他将嘴里的饭咽进了肚子,隔了好几秒钟,他才自虐般问道:“说,说了什么。”
徐观南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说出的话却异常刺耳,“她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让你别去打扰她。”
纵使早就猜到会是这些话,可当亲口听到徐观南说出来,宋祁安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心情瞬间跌到谷底,宋祁安疼的眼睛都红了,食欲全无,整个人恹恹的,看起来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徐观南出了一口气,心情舒畅不少,他抬手拍了拍宋祁安的肩膀,漫不经心地开口,“天涯何处无芳草,长的漂亮的女孩儿一抓一大把,她不要你,咱们也不稀罕,等你好起来,哥们重新给你介绍几个更漂亮的姑......”
最后一个“娘”字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拦腰斩断了。
“我稀罕。”宋祁安神情有些恍惚,他抬眸看向窗外,哑声道:“我稀罕...”
他的声音很小,可徐观南还是听清楚了。
“行行行,我知道你稀罕,我不说了行不行,你赶紧吃。”徐观南彻底败给宋祁安了,不耐烦地催促道:“这些食物必须吃饭,不能浪费。”
宋祁安哪还有什么胃口,把小桌板往前移了移,躺进被窝里,哑声道:“不吃了。”
徐观南克制住音量骂道:“你是想饿死不成?有多少天没好好吃一顿饭,心里没点逼数是不是?”
宋祁安背对着他,不理人。
“饿死你活该。”徐观南气昏了头,专挑难听的话讲,“你就算饿死在医院,小学妹也不见得会心疼你。”
宋祁安拉上被子盖在脑袋上,冷声道:“你闭嘴。”
徐观南偏要和他反着来,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你他妈没救了。”
.............
这一晚,江窈又失眠了,翌日起床时,眼睛肿得眯成了一条缝,她用热毛巾敷了好久,没起到任何作用,看东西还是模糊的。
“眼睛不舒服吗?”这时,沈晚瑜正好提着饭盒推门进来。
江窈揉了两下,就将手放了下来,看向沈晚瑜,轻声问:“嫂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看你还睡着,就在外面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沈晚瑜放下饭盒,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眼睛怎么肿了?”
其实沈晚瑜更想问江窈是不是昨晚又哭了,可又怕问得太直白,伤到她。
江窈勉强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沈晚瑜知道她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顺势扯开了话题。
“早上才熬的汤。”她边说边盛了碗汤递到江窈手里,“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窈乖巧地嗯了声,低头喝汤。
等她吃完饭,已经快中午了,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
沈晚瑜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江窈腿还没好全,走几步就疼,她忍着疼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旁,想要把毯子盖在沈晚瑜身上。
手才刚碰到毛毯,沈晚瑜就睁开了眼,她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眼,喃喃自语:“我怎么睡着了。”
“嫂子,你回去吧。”江窈轻声道。
沈晚瑜拒绝了:“没事儿,我在这儿陪你聊会天。”
江窈垂下眼帘:“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沈晚瑜拗不过她,又待了十几分钟,这才起身离开了。”
后面的几个小时里,江窈没有睡觉,她窝在沙发里,呆呆地盯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秒接着一秒流逝,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她才动了动早已发麻的手臂,穿上鞋子出了病房。
门口守着的人见她出来,也没敢上前打扰,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
江窈刚走出电梯,来到VIP病房区域,还没来得及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徐观南不耐烦的声音。
“行了行了,等他情况稳定些,我抽时间回来一趟。”徐观南的语气十分暴躁,“谁他妈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中午还好好的,这会儿又发高烧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徐观南的没有皱得更深了。
江窈屏着呼吸,站在角落静静听着,直到徐观南噤了声,重新回到病房,她才敢走出来。
她在病房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有胆量,最后只得走进楼道里等着,她打算等徐观南走后,再偷偷进去看一眼。
只要看一眼,看一眼就好,她坐在冰冷的台阶上,难过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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