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空气纯净，一股淡淡的玉兰香，四处弥漫。

　　 楚墨下意识抽了抽鼻子。

　　 闻到熟悉的香味后，头脑逐渐清醒。

　　 “嗯？”

　　 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山中小屋。

　　 而且就躺在里间的床上。

　　 小红飘在床头，仿佛在照看他。

　　 见他醒了，游荡的动作立刻大了几分。

　　 紧接着，他又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刚一转头，就见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端着盘美味的蒸鱼进来了。

　　 “刚醒，先吃些清淡的。”

　　 梵渊端来的鱼，甚至连骨头都已经挑好了。

　　 整条鱼被分成了数块，方便入口。

　　 鱼肉软糯鲜嫩，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楚墨忍不住吸溜了下口水。

　　 “好……等等，我睡了多久？”

　　 以身体的感觉来看，时间应该不短。

　　 “七天。”

　　 梵渊在床边落座，将盘子放到床头矮柜上。

　　 “整整七天？我居然这么能睡！”

　　 楚墨表示震惊。

　　 自己什么时候从猫变成猪了？？

　　 好吧，就算是猪，也不可能连着睡上这么多天。

　　 “消灭朱厌时，你的确耗费了太多力量。”

　　 梵渊看起来并不意外，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在注视他片刻后，忽然抬起一只手，在他头顶揉了揉。

　　 “直到今天，才全然恢复过来。”

　　 “呃……”他这突然的动作，让楚墨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缩着脖子，躲避他的视线。

　　 “是吗……不过那一次，似乎真让我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如今体内的灵力，也明显感觉比之前强了不少。

　　 看来，还多亏了朱厌那家伙？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

　　 要不是那家伙，他的境界可能没法这么快飞涨。

　　 “……”

　　 见到他退缩的反应，梵渊眉眼微微一暗。

　　 不过，并未让他发现。

　　 “先吃鱼？”

　　 “好！”

　　 楚墨笑眯眯接过他递来的碗和勺子。

　　 梵渊已经把鱼肉一块块盛进碗里，他只需要用勺子舀来吃就好。

　　 “对了……”

　　 吃完碗里的肉之后，望着仍然在床边晃悠的小红，他想到了一件事。

　　 “梵渊，小红之前……好像变黑了？”

　　 可他现在看到的红莲，却又干净了。

　　 看不出丝毫被染黑的迹象，红得那般亮眼。

　　 闻言，梵渊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他对自己的称呼。

　　 依旧是直呼名字，没有再叫“师父”。

　　 楚墨这用意，一眼便能看出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

　　 楚墨：“啊？”

　　 “当时，你为何会被朱厌抓住。”

　　 “呃……”

　　 提到这事儿，楚墨又开始回避视线了。

　　 不过纠结一会儿后，还是下定决心，向他坦白。

　　 “因为他身边那只魅妖……”

　　 “……”

　　 随即，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此刻的安静，仿佛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

　　 楚墨干笑两声。

　　 “谁知道我们会踩进同一个坑呢，这难道是种默契？”

　　 真不愧是师徒啊。

　　 得知他是因为见到自己受伤，关心则乱，才会中招。

　　 梵渊沉默了良久。

　　 楚墨忽然眨眨眼，将上半身探过去。

　　 “现在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

　　 “因为本心。”

　　 梵渊没有再卖关子。

　　 “世间所有生灵心中，都存在着黑暗的一面。”

　　 “而我，也不例外。”

　　 楚墨更好奇了。

　　 “那小红变黑，是因为你本心里的黑暗面浮现出来了么？”

　　 “嗯。”

　　 梵渊定定地凝视着他，眸光幽远。

　　 “世间万物，都无法做到心中只有光明。有光的地方，就有暗。”

　　 “但若被黑暗全部吞噬，便很难再寻回光明。”

　　 “？”

　　 楚墨不由歪头，眼里多了几分疑惑。

　　 这话怎么好耳熟？

　　 好像在哪儿听过？

　　 “那你的本心，被黑暗占据了多少？”

　　 想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听过，于是继续往下问。

　　 “……不多。”

　　 梵渊回答得很淡然。

　　 “还能控制得住。”

　　 没有说出口的却是，这件事的最根本原因。

　　 数万年来，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真正的原因是……

　　 他动了心。

　　 正因如此，本心才会失控。

　　 但他并不在乎，反而无比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就算控制得住，也得想办法解决一下吧？”

　　 楚墨关心道。

　　 “不怕以后变严重吗？”

　　 “……的确有一个解决办法。”

　　 梵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但我做不到。”

　　 唯一的办法，便是离开楚墨身边，走得远远的。

　　 日后再也不相见。

　　 可如今的他……

　　 已然无法做到。

　　 他只想像从前那般，每天与这个桀骜不驯又散漫的青年朝夕相处。

　　 继续纵容这只小猫，在自己身旁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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